农场的南山有许许多多的洞穴。
相传在以前,若在山中砍柴遇雨,农民就会把拾来柴草暂放在洞穴里,等来日天晴,再上山取走。
今时不同往日,每户农家开始用秸秆烧火,玉米棒、花生藤和枯麦杆登进室内,山洞便改用来存放树苗和化肥之类。
树苗数量多,洞口便装上木门和锁,由专门的人负责掌守。
徐秋叶揉搓了下树苗根须,问发放的值班同志,是不是树苗存放方法不妥,导致树茎都枯啦。
值班同志扫了眼,笃定道:“这批苗刚送来就有养土供着,质量顶好,不会坏。”
徐秋叶郁闷地缩回手。
她手头上拿的这根苗,枝丫上有苞蕊,乍一看确实鲜活盎然。
但树皮也软皱,根部的茎干参差不齐,种下去保不准会出现“假活”现象。
现在是夏季,气温高。雨季过去,土壤平均温会低于大地,树苗会发芽、长势好是自然现象。
可茎干损坏,储存不了水分和养分,也意味着树苗越到后期越难存活。
徐秋叶沉下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锄头如小牛犊般哼哧哼哧地挖起将要倒地的树苗。
葱白纤细的五指沾上黄泥,提起半月前种树苗,果然看见根茎底下开始腐烂发黑。
徐秋叶如法制炮,又刨开三、四株,果然见苗根症状大同小异。
她两眼一黑,险些要倒下去。
辛苦忙活种下的树,竟然是次成品!
徐秋叶的异常被田明看在眼里。
陈白录带领技术工做测量,他负责监工,这不生怕有个闪失,故眼风在陈媳妇周围逗留多些。
可徐秋叶的反常做法让田明很不满,他叉腰走过去:“我说徐同志,这树好端端的,拔它干嘛!”
徐秋叶指出树苗的异端给他看,秀气的眉毛紧皱,“田队长,这树打蔫了。”
田明俯身审视,表情也逐渐凝重:“还真是。”
徐秋叶直戳他痛处:“天不逢时地不从利,树苗质量也不保证,那我们种下的树很快会萎缩倒植,等于白费功夫。”
“明明种下的时候还好好的。”田明揉两下太阳穴,“他娘们儿,这下搞大发了。”
可他也没辙,领导搞来的树种,好坏也要种,总比没有强。
徐秋叶提议:“要不先让大家别补植,我们去仓库看看吧。”
“行。”
事已至此,田明觉得也只能这样,转头吩咐完,便跟着她去仓库查看其余树苗的情况。
路上,徐秋叶给他讲明苗根枯蔫的原理,田明原本还有侥幸脸色,可听完她的话只剩灰败苍白。
徐秋叶安慰道:“队长先别气馁,或许是我危言耸听。”
可事实往往与想法相悖。两人来到仓库,叫来值守的同志一起检查,三人成团,把整仓的苗子检查完,越看到底心越沉。
田明一屁股坐到地上:“完犊子了,场长知道我保管不利,不得批死我们农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