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先看看这个。”
向小强拿出一只信封,递给秋老虎。
秋老虎接过,看到淡黄色的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个朱红色的朱雀标记。他脸上微微变色,小心地拆开,取出一张淡黄色的信笺。
他瞪着大牛眼,看着上面行云流水的钢笔字,越看贴得越近,牛眼瞪得越大,最后看到“朱佑榕”三个字、“乾清宫主”的小印鉴、“大明怡福皇帝之玺”的大印鉴的时候,茫茫然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姑爷,喉咙里翻滚着,脸上写满了崇拜和敬意。
向小强笑道:
“岳父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秋老虎“腾”地站起来,双手捧着信笺,恭恭敬敬地放到正中的条案上,然后双手按着向小强的肩,大声道:
“贤婿,不必说了,我秋某为有你这样的姑爷而骄傲!贤婿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
从女皇陛下康复后,大游行已经三天了。但从今天中午开始,南京市民就感觉到治安好了很多,前几天乘着混乱小偷小摸、甚至打砸抢的那些流氓无赖,好像都没了踪影。满大街只剩下了慷慨激昂的大学生,和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同时,一向治安良好的秦淮区,从中午开始陆续聚集了很多流氓、无赖、地痞、打手、小混混、帮派分子、不良少年。这些人越聚越多,除了天地会(洪门)本身各堂口的大哥,还有平时很多道上的头面人物、三山五岳的瓢把子也开始出现,他们都带着弟兄聚集在一所私人公馆周围,进进出出,相互拱手招呼,平时有些过节的、结过梁子的那些帮派,好像也都忘了这码事似的,手下人都合并在一起,勾肩搭背。
附近的市民都躲的远远的,纷纷猜测着,留言也传起来了。
有人说是华山论剑,有人说是道上要大洗牌了,有人说要选盟主,还有人说是上海的青帮要来抢地盘了,本地的洪门团结一致,共御外敌……
公馆内的正堂上,陈近南的画像被擦得一尘不染,下面香火旺盛,红烛飘摇。两边对联“地震高冈,一脉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阖河水万年流”左右呼应,中间“天父地母,反清复明”八个大字犹如泰山压顶,三百年前陈永华总舵主和郑成功国姓爷的嘱托言犹在耳,让人看了不由得生出一种沉重的使命感。
秋老虎高居首座,凶神恶煞,大嗓门正在口沫横飞:
“所以,在这次行动中,必须时刻记住,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是爱国社团……”
面对全大明天字第一号帮派的天字第一号龙头老大,满堂的大哥瓢把子们都坐在下面,恭顺驯服地聆听训示。但他们的目光还隐隐地望着坐在秋老虎旁边,那个不显山不露水地年轻人。那个年轻人面如止水,架着二郎腿坐在次座上,也不说话,托着茶盏慢慢地喝。他一袭吓人的黑风衣,让人隐隐猜测秋老虎身后,有怎么样的吓人后台……
堂后的院子里,整箱整箱油纸包裹的崭新盒子枪被起开,数着人头发下去……
更外面一层院子里,几个大麻袋被倒在地上,上百把西瓜刀、铁尺、锯成一尺多长的粗钢筋,被一捆一捆地往外搬……
牛皮纸包好的两捆纸提进来了,“哗”地撕开,刚出厂的印刷品发出油墨的气息……
一个棉布包拆开,里面的一摞纺织物被恭敬的打开,分发下去。那是一面面大明国旗。
另一个大棉布包打开,明黄色的臂章倒了一桌子,很快的分发下去。大家人手一只,都套在胳膊上。
明黄色的臂章上,四个醒目的黑字:人民卫队。
……
夜晚静悄悄地来临了。南京城中央的鼓楼大钟撞了九下,晚上九点整。
这两天每到晚上,游行集会的学生便会散去,各自回校。毕竟现在是寒冷的冬夜,在外面露宿谁也受不了。但是第二天,他们还会由各校的学生领袖带出来,继续集会示威。
现在虽然动员了,但南京街头还没有宵禁,甚至连灯火管制也没实行。不过大家都看出这两天局势紧张,晚上也不大敢上街。所以才刚九点,街上就空荡荡的了,偶尔才有一两个行人夹着包、缩着脑袋,在路灯下匆匆走过。
探照灯的光柱在城市夜空上慢慢移动着。布设在十字路口和广场等开阔地的高射炮阵地上,炮兵依然在坚守着岗位。
长乐路和延平路交叉口的高炮阵地上,几个炮兵正在高耸的高射炮旁跺脚聊天,口中喷着白气。其中一个兵好像听到了什么,“嘘”了一声。
远空旷的街道上回响着无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慢慢地,路灯下出现了好几百人。这些人穿着便装,右臂上戴着明黄色臂章,上边还有字。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长形的器械,昂首阔步,走在马路正中,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几个士兵紧张地握着枪,后退几步,喝到:
“站住,干什么的?”
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抬手一指他们,不容置疑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