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训家地身子往前倾,丰润的胸脯子直将凑到蒋佳月脸上来了。
“这位主子平常都在京城的国公府,一年里头只来住一两个月,陪老夫人解解闷的。今年……”她声音低了又低,突然转头大声吩咐道,“二丫,你俩去外头看看公婆回来了没有,把人等着了你们再回来。”
二丫便从角落里走出来,老老实实往门外去。
另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却趁李训家的不注意,恶狠狠地瞪了李训家一眼。
蒋佳月瞧见了,是个美人坯子,年纪虽小,五官还未张开,眉眼却很有看头。
她淡淡转过了头,好似不曾发现,对二丫露出一个和善地笑意来,看着俩人出了屋子。
“今年四爷来的早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蒋佳月觉得在说到“四爷”这两个字时,李训家的眼里闪过一抹光亮,面上神情也略略有些羞涩。
蒋佳月不解地问道:“为何?”
李训家的便继续带着那份羞涩和陶醉,道:
“京城的国公爷给咱们四爷订了一门亲事,我听说那家的姑娘长的其丑无比,哪里配做咱们国公府的四奶奶?四爷也不喜欢,但是一直被国公爷压着,说是那姑娘家以前对国公府有恩,这才逼着四爷娶他们家姑娘。
啧啧,真是不要脸,嫁不出去的丑姑娘就打着报恩的旗号硬生生往别人家里头塞,哼,活该她嫁不出去被四爷退了亲!”
她说的义愤填膺起来,满脸嫌恶,好似恨不得代替陆长风去退人家姑娘亲事一般。
蒋佳月却听得一愣。
退亲?
不知为何,她心里略有些不自在起来。
张家的婚事她虽不愿,却也从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张秀才一家却欺人太甚,退亲不说,还找了个早与别家有了婚约的借口,倒好似是自家贪慕他家的虚荣,横插一杠阻了别人的姻缘。
便是张家理直气壮地退了她的亲事,不知情的外人听了,也会说张家有情有义,信守多年前的承诺。
爹都被气地发了病,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看着张家继续披着耕读之家的美名立足。
可见人嘴两张皮,上下一搭拉,死的活的黑的白的,都能颠倒。
怎么就知道是那家人逼着陆家娶他家的女儿呢?
难道不会是陆家得了别人的恩情,又怕世人说嘴,便假仁假义地定了亲事再退?
落在别人眼里,定亲便成了逼迫,退亲又是大快人心。
是不是那些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在外头议论,“蒋家仗着姑娘好看,勾引了张秀才的儿子,还是张秀才读过书,没被蒋家说动,坚决要兑现许多年前定下的娃娃亲,真是大仁大义”!
又或者拍着巴掌,痛快道:“活该蒋家姑娘嫁不出去,被人退了亲事!”
蒋佳月心里积蓄了一股不清不楚地情绪,明知陆老夫人是极仁慈的,对她仁至义尽,陆长风也三番两次地帮过自家,心里却如何也消不去这丝怀疑。
她面色有些沉郁下去,李训家的一心说起新闻直喷唾沫星子,没有察觉,而是接着道:“四爷往年都是等天凉下去才来的,今年却是正热的时候,听说只带了两个随从,连换洗衣服都没多带,心疼地老夫人叫针线房连夜做了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