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后期,芥子毒气被应用于战场,至一战结束,芥子毒气造成了超过一百一十万人的伤亡,因此被称为“毒气之王”。
芥子气通过皮肤和呼吸道侵入机体,直接损伤组织细胞,使皮肤和粘膜糜***窒息性毒气更加难以预防。
李四维等人虽有从日寇手中缴获的防毒面具,但缺少防化服,皮肤的接触不可避免,因此而中毒的人不在少数。
李四维匆匆走到后山山腰之时,突然听的身后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顿时心中一紧,连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龙,兄弟们一个个神色沮丧地跟在身后,他们……都有中毒的迹象。
李四维看得心中一凉,怎么会这样?毒气弹竟然如此霸道?
不!
李四维使劲地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绝不能就这样垮掉!一定要做点什么!哪怕什么也改变不了,也要做点什么!
李四维一咬牙,突然扯掉了上衣,转身往就往山上跑去,众兄弟看得惊诧不已……团长被毒气弄疯了?
“都愣着干啥?”李四维一边跑一边大叫着,“都给老子跑快点,去找炊事连的兄弟,让他们烧热水,都给老子用日光皂好好洗洗,再换身干净衣裳!”
他虽不知芥子气中毒之后该如何治疗,但是,洗干净,再换身衣服总会好一点吧!至于日光皂,那是在漯河的时候郑三羊提出来的,所有,每个兄弟都随身带着一根涂了日光皂的毛巾,据郑三羊的说法,这样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防毒气。
众兄弟听了李四维的话,纷纷加快了脚步,下了山,径直奔炊事连的新营地去了。
炊事连、补给连、医护排和伤兵都在卢全友的带领下,向潭源镇的方向撤了一段距离,选在了一处山谷里,一边的谷口是怀潜公路,另一边的谷口便是一条小河,炊事连就在河边安营。
山谷里,卢全友把各部安顿好,马上组织人手将伤员往源潭镇撤去,当然,这个活儿一般都是医护排和补给连干的,带队的是乌吉布和伍若兰。
刚刚送走最后一批伤员,宁柔暗自松了口气,战地救护的条件有限,有些兄弟实在伤得太重了,送到后方医院去,他们才更有希望活下来。
“宁医生,宁医生,”她正要转身,却见两个兄弟抬担架,匆匆地跑了过来,他们身边还跟着两个人,老远就在焦急地喊着,“你快救救幺娃子,他快不行了。”
宁柔一惊,慌忙迎了过去,“伤到哪里了?”
四个兄弟连忙停住了脚步,担架也顾不得放,“你快看看,幺娃子遭了小鬼子的毒气了!”
“毒气?”宁柔脸色一白,慌忙俯下身去,伸手就要去探幺娃子的鼻息,可以看到幺娃子的惨象,伸出去的手却是不自觉地一顿!
幺娃子静静地躺在担架上,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抓痕,没有半块完好的皮肤,就连那双眼睛也被密布的红疹和水泡遮住了……宁柔暗叹一声,将纤长的手指轻轻地贴在了幺娃子的鼻端,却是心中一紧,又连忙把手贴在了他那布满红斑的脖子上,可是,依旧感觉不到脉搏。
宁柔心中一颤,抬头望向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恍惚中,那张脸却变成了李四维的脸,他脸上正挂着温柔的笑。
“不!”宁柔惊叫出声,使劲地摇着头……她也明白“将军难免阵上亡”的道理,可是,如果李四维是以这样的方式“亡”去的话,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勇士即使要死,也应该死得有尊严,而不是这样屈辱地死去!
“宁医生,”周围的兄弟都是一惊,“宁医生你咋了?”
卢全友和刘黑水等人也匆忙围了上来,“宁医生你咋了?”可是,当他们看到担架上的幺娃子时,纷纷惊呼起来,“啊!他……怎么会这样?”
宁柔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扭头望向了韦一刀和刘黑水,已然满脸镇定,“韦排长,马上架锅烧水;刘连长,把所有的日光皂都拿出来……从山上下来的每一个兄弟都要仔细地清洗一遍,换上干净的衣服、鞋帽!”
“好!”韦一刀和刘黑水哪里敢怠慢,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横山岭阵地上,众兄弟如往常一样躲在猫耳洞里,阵地上一片死寂。
“啪嗒啪嗒……”
李四维跑进了阵地,直奔到中央的土堆上。
众人见李四维去而复返,都是一愣。
李四维环顾众人,一脸正色,“第一批上山的兄弟都跟我来,阵地上只留警戒人员,其他人带上武器,在后山山坡上待命!”
第一批上山的兄弟只有五百多人,他们都领到了防毒面具,第一时间上了阵地,还和小鬼子干了一仗,当时,也是毒气肆虐之时。
其他一千来号兄弟因为没有领到防毒面具,就在后山的山坡上待命,但是,战斗结束得很快,李四维并没有给他们发信号,他们在毒雾散去之后才上的山。
李四维说完,众兄弟都是一怔,“阵地不要了?”
李四维一瞪眼,掷地有声,“哪个说不要了?老子就把话撂在这里,就算阵地里一个人不留,小鬼子也抢不走!”
众人呆呆地望着李四维,哪里敢信?
廖黑牛偷偷瘪了瘪嘴,“龟儿子的又在放大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