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之前在厨房做白案的张顺溜。
“三爷,新年好啊。”
张顺溜把盒子炮揣在腰里,身上还背着一支长枪。
他扫了一眼店里的人,沉声道:“大家放心,员外今天来,不杀人,不求财,是想要找人。只要大家配合,说不定一会儿就完,还能回家过年。但如果有人敢在旅店里闹事,兄弟认得你们,可这家伙不认得。”
说着,张顺溜拍了拍手里的长枪。
话音未落,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他中等身材,头上戴着帽子,半张脸被面具遮掩。
穿着一件黑呢子大衣,脚下蹬着一双皮靴,背着一杆枪,走进了大堂。
在门口站定,他点上一支小雪茄,吐了一口烟。
“马三爷,久仰!”
马三元这时候,也顾不得和张顺溜拉关系,连忙绕过了柜台。
“员外客气了,在您面前,小的哪敢称‘爷’?给员外问好,新年好啊!”
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太行山土匪,张宝信,张员外。
说起张宝信,在淇县,乃至于整个河北道,都是传奇人物。据说他原本是北洋政府镇嵩军前方副司令憨玉昆的人,官至营长,可谓身经百战。
然则1925年,憨玉昆被胡景翼击败后,队伍随之四分五裂。
时任中央陆军第五十一师(憨玉昆投靠国民政府后的部队番号)三团三营的营长张宝信,携带大量的武器辎重,带着手下躲进了太行山里。
憨玉昆是绿林出身,本就是个土匪。
张宝信这也算是重操旧业,凭借着精良的武器和身经百战的手下,在太行山里如鱼得水。他们的火力,甚至比政府军还要强悍。张宝信又熟悉太行山的地形,战法得当,以至于政府军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
这也使得张宝信的‘员外’之名,越发响亮。
整个河北道,张宝信都算得上是头号悍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张宝信虽然厉害,却从不进城。
大多数时候,他是对过往的商队动手,有时候还会袭击政府的辎重车队。偶尔,他还会带人洗劫村庄。但是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进城,还是头一遭。
马三元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弓着身子,弯着腰,一脸阿谀笑容。
张宝信说的客气,不代表他就会相信。张顺溜居然是张宝信的手下?这家伙可是在同福旅店里做了两年的白案。这说明什么?说明张宝信不是不敢进城,只不过是时候不到。恐怕不仅仅是淇县有他的人,河北道其他地方,怕也有他安排的眼线。但不明白,他安排这些是什么用意?
“三爷,人都在这里吗?”
“都在,都在!”
“我金子兄弟呢?”
马三元话音未落,张顺溜就开口问道。
心里,暗自叫苦。
张顺溜在旅店里干了两年,对旅店的情况门清儿。
“金子?刚才枪响的时候,我出来看情况。那时候金子还在后厨……他这会儿不在了吗?”
刚才店里乱成了一锅粥,谁也没有留意到金子的动静。
“去后厨看看。”
张顺溜立刻找了两个人,前去后厨查看。
“不对,咱们家的小苏兄弟呢?怎么也不见人?”
“小苏?”
马三元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