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你也太会坑人了吧!
宴会散去之后,佟佳氏回到景仁宫时感觉累的快要散架了,她收起了宴会时那一幅无懈可击的微笑,让人卸掉了脂粉头髻,一张老态毕现的人脸出现在铜镜之中。
佟佳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梳妆台上一块小木盒子,见里面的脂膏已经快要见底了,便有些生气的说:“这白玉珍珠膏都快要用完了,怎么还不见太医院呈上新的来,本宫如今是一日不能离开这个,你们都不知道吗?”
身旁的宫女水烟连忙跪下道:“回娘娘,奴婢十天前就知会太医院,让他们加紧多备几瓶,可他们推说皇上南巡前把太医院的药材带走了七七八八,如今实在短缺制不成,奴婢这才不敢深加追究,望娘娘恕罪。”
佟佳氏一听,心里更加来气,又想起太医叮嘱过,如今不能生气,也见自己刚要生气,镜中人的脸便更加显老了几分,便稍稍克制了一下,平缓道:“那如今皇上已经回宫,你再去一趟太医院,若他们还要推脱,你只管看章办事。”
水烟答应着退下了,水秀忙上前替佟佳氏捏肩膀,佟佳氏歪靠在引枕上闭眼稍事休息,又睁开眼问道:“惠妃这几天有来过吗?”
水秀忙答道:“回娘娘,惠妃娘娘三日前来过一回,那会娘娘正在午睡,奴婢便没敢进屋通报,惠妃娘娘听了,也就对只是着屋子福了福便退下了。”
佟佳氏皱眉道:“不是已经叮嘱过她这段时间不要来景仁宫么,皇上最恨嫔妃勾结一气,肆意操纵皇权朝政,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好不容易安排的万一给她弄砸了可怎么办?”
水秀安慰道:“娘娘也别太忧心,这次的事情关乎大阿哥,惠妃娘娘再怎么着急,也是会知道些分寸的。”
她后面那句“惠妃娘娘如今的处境可比娘娘严重得多”硬是没从嘴边漏出来,水秀比水烟聪明的一点就是,她会环顾左右而言他。
佟佳氏点了点头,惠妃刚随驾南巡而归,第一个来景仁宫给她请安,刚开始她还以为惠妃有来耀武扬威的意思,直到听到惠妃的建议,才明白过来一直以来自己都做了件错事。
齐齐塔雅娜根本就是抗拒成为嫔妃的,她之前处处对她提防监视,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惹得皇上对她厌弃起来。
惠妃再想要取而代之,也不可能拿大阿哥来做诱饵,后宫里面人人都知道惠妃是最惯孩子的,连死了五个孩子的马佳氏荣妃都没她那么偏宠孩子。更何况,如今明珠失了势,惠妃她将来唯一能够依仗的,就只有这个初露锋芒的大阿哥了,惠妃她是一定会为大阿哥的前程考虑的。
当两个人初步达成了协议,佟佳氏才感觉到稍稍轻松起来,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谋,既给了齐齐塔雅娜教训,又成功收复了惠妃,从此两个人彻底结为同盟。佟佳氏膝下无子,早前虽然抚养过四阿哥几年,但眼看德妃这几年上升得很快,四阿哥也不像是能靠得住的,只能够另谋出路。
大阿哥,似乎是个可以指望的人。
只是,这样做还有些冒险,万一齐齐塔雅娜是个有心计的,得了皇上盛宠之后反过来再对付她们这些人,那该怎么办?
佟佳氏闭了眼睛,仔细想着齐齐塔雅娜进宫之后的种种行为,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小女孩根本就不愿意成为嫔妃。如果她是假装的天真烂漫,将来养虎为患,那她也为这种深沉心计服气!
怪只怪佟佳氏她自己,眼前的这副容貌,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蹉跎了。
我在房间里面坐立不安,原本屋子里面地火就炙热,我这么转来转去的,越加烦躁,秋葵和康泽木也都战战兢兢在一旁立着,都恨不得自己能立马消失似得。
康熙已经答应了吗?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我着急的想着,结果越陷越深,脑袋几乎都有些不好使了,秋葵见状,上前小声提醒道:“主子这会子要不要找人过来商量一下?”
跟在我身边好歹也有些日子了,秋葵大致也能看出我的心意,我是决计不想嫁给康熙的,要真愿意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再加上此刻的反应,她赌了一把。
我停下脚步侧头望她,她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招致不好的后果。这丫头一向都很机灵,大约也看得出来我是真心待她,平时我有好东西也很大方的赏赐下来,宫里面能够遇到这样的主子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这丫头也算是牢牢要抱紧我大腿了。
可忠心是一回事,能不能帮得上忙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没好气的问道:“这个时候还能找谁来商量?”
我干脆找了椅子坐下来,这一打岔,我也感觉有些累了,我半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康泽木小心翼翼的给我端了一杯水过来,我只看了看,没有伸手拿。
“主子忘了,还有一个人约莫能帮到主子。”她鼓足了勇气,抬眸看我,清晰道:“苏麻喇姑嬷嬷。”
我一拍脑袋,猛的站起身来,差点没把康泽木端过来的茶杯打翻,我边笑边朝外头走去,边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她的话皇上大约还是愿意听的。”
我出了门,直奔慈宁宫后院苏麻喇姑如今居住的佛堂。自从太皇太后去世之后,苏麻嬷嬷也很快淡出了宫中人的视角,自请在佛堂与青灯常伴。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么多年孝庄太后几乎和苏麻寸步不离,人们已经习惯了某些时候苏麻的言行举止可以代替孝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苏麻选择隐退也是明智的。
还是秋葵细心,见我出门着急,也不慌忙跟在后头,而是命人收拾了一些素布素食包好跟来,笑着说:“好歹如今还在年节上,主子也许久不见苏麻嬷嬷了,空着手去总是不好,不如备些礼物,面上能好看些倒是其次,总得要苏麻嬷嬷心里感觉到主子还念着她的。”
我感激的看了秋葵一眼,连康泽木都暗暗点头,我直夸道:“你这丫头翻了年倒是跟以往不一样了,不错,若这事情能顺利办成功,回头我得好好赏你。”
康泽木也笑道:“是啊,秋葵原本就灵透,如今也历练出来了,有她在主子身边跟着,我也能放下一大半的心了。”
我赞赏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大宫女,她们也算相处了些时日,彼此的性格脾气都磨合的差不多了。最关键的还是康泽木,自从去年京城酒楼那件事情闹出来之后,我看得出来她很自责没有把我保护好,从此更是一心一意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再也不敢生出二心。
俗话说天时地利人和,要想办成一件事情离开这任何一个要素都是不行的,至少我现在把人和都占尽了,这是个开始,剩下的再一点点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