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柳云从月宫走出。
他本想以金蝉子和量心尺为饵,钓出唐羽尘心中所藏之秘,例如她为何要与江家联姻,为何要谋夺金蝉子,金蝉子中究竟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是那一席笼中茶,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唐羽尘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对于落入柳云之手的金蝉子和量心尺显得毫不关心,令柳云失望之余心中困惑。
为了金蝉子不惜冒险杀死族弟,现如今却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位长公主殿下究竟想玩哪样?
天边红霞流转,残阳的余晖斜斜映上玉石长阶,树影婆娑,宫苑溪流尽头,站着一个身着雪白宫装仪态典雅端庄的少女,正在溪水边喂鱼。
她的身边围着好几名身穿华服、腰系玉珏的年轻男子,能在这时出现在宫中,无非王孙贵胄。他们有的故作风雅,有的一脸讨好,有的则说着笑话,只想引少女回眸侧目。少女专心的喂着溪中鲤鱼,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不失礼数。
柳云从长阶径直走过,佯装未见。
“啪!”
一尾鲤鱼蹦出水面,少女似乎受到惊吓,连退七八步,正好撞上了低头快走的柳云。
“呀!”
少女一脚没踩稳,向下摔去,被柳云伸手接住。
溪水玉阶旁忽地一静,贵胄子弟们呆呆地盯着怀抱佳人的柳云,转而脸色剧变,目光阴沉。
“故意给我添麻烦?”
注视着独孤孔雀近在咫尺冰肌玉颜,以及水汪汪的大眼睛,柳云问道,神色漠然。
独孤孔雀眼中闪过一丝幽怨,撇开脸。
“什么人?”
“王宫重地岂是你乱闯的!”
“还不快放开独孤小姐!”
。。。。。。
那几个王孙贵胄用吃人的眼神盯着柳云,大声嚷嚷,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走吧。”
柳云忽而一笑,怀搂独孤孔雀向前走去,独孤孔雀微微诧异,却还是小鸟依人般靠在柳云肩头,十分乖巧,看得一群王孙贵胄目瞪口呆,瞬间变成哑巴。
直到走出溪廊,独孤孔雀方才侧过头,看了眼柳云复又垂落。
她隐隐觉得身旁这人和前几曰相比又多了几分不同,可究竟不同在哪,她一时半会也难以说清。他的身上似少了些约束,更多几分洒脱和从容。
修魔修的是心境,每一次心境的突破都宛如新生。这才不过几曰,他的心境便又提升了?
黄昏下,花香鸟虫静。
两人并肩行于深宫廊径间,都不言语。
独孤孔雀本想质问柳云他和唐羽尘之间真正的关系,刚才那一下也有些报复的意味在其中。可不知为何,走在人迹罕至的假山廊道间,望着夕阳下沉沦于昏黄色调中的幽宫冷殿,独孤孔雀的心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她不想说话,只想守住这一刻的宁静。
还剩半年,半年之后,便要去履行那个约誓。
即便贵为独孤家的女儿,雍帝亲许的准儿媳,她也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便练成魔门武学。
从前那时,只觉这点代价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事,而今却突然有些舍不得。
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独孤孔雀抬起头,正好撞上柳云审视的目光。
“看什么看!”独孤孔雀瞪了眼柳云,嘟着嘴。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