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下去,即便凌家还有金山银山,到头来也会坐吃山空。唉,别高兴太早了,难度还会有的。
凌南天经历了一番挫折,在慢慢地成熟、成长。
仇恨的阴云始终笼罩在他心头,始终逼着他去思考后面的路怎么走。
报仇、雪恨、重振凌家军、凌家还要重新崛起,一系列的问题,开始奔涌向他的心间,如潮水一般,迅速将他的得意之情淹没。
这些问题,他以前从没考虑过。
现实逼他开始去考虑这些问题。
尤其是之前金万胜在离开古城前拒绝借兵的时候,训了他一顿的那番话,对凌南天而言,刻骨铭心。
既是耻辱,也是名言。
他由金万胜的一番话,开始学会了统揽全局,周密谋划的问题。
统兵打仗,尚且涉及到一大串的问题,那么,以后关系到凌家的崛起,岂不是涉及到更多的问题?
凌南天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个单纯的少年时代了。
现实和未来,一起逼着他的心态向复杂方向进化。
“公子,怎么啦?你别怪意我刚才自作主张收编部队哦?我可是替你分忧,我知道你急于想着扩编部队,好早日找马彪报仇。”冯毅押着降军那名长官,策马来到凌南天的跟前,看到凌南天哭了,满脸泪水的,便低声问。
“叔父,不怪你。我真的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又想起了那幕惨剧,我心疼。我爹、兰儿的尸体都被炸毁了,死无藏身之处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仇恨?我时刻铭记,亦经常做恶梦。”凌南天提起前几天的悲剧,瞬间又是泪如雨下。
他对自己与马兰的婚礼,始终是一个心理包袱。
“对不起!公子,我不该触动你的伤心事。老爷之死,冯某一定会为他报仇的。但是,我们要耐心等待时机,切不可焦急。当然,如果不是你统兵,我可能也不会说这些劝你的话。可能,我还需要别人来劝说我。唉,人生,真的不容易。”冯毅眼眶泛红,浊泪溢流,心酸心疼,也是难过异常。
“冯叔叔,你做得很好!这段日子,是我人生之中最艰难的日子,好在一直有你在我身边,好在一直有你指点我。收编、扩充队伍、装备等等这些事情,你作主就行。我在想下一步的问题。这支部队,并不是我们凌家军,或多或少是冲着我的利益来的。如果我下次有难,他们未必会为我卖命。我想,怎么样才可以治理好这支队伍?确保他们对我忠心呢?”凌南天抹抹泪水,低声相告心中的忧虑。
“公子,你又有进步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孺子可教也!你想的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们忠实的子弟兵,也就是由我和你爹从山东老家带过来、发家的队伍,现在多在凌向天手中。而据金万胜透露,凌向天以找石友三复仇为名,率部前往周口,中途又折而往北,直奔山东,袭击济南去了。之前呢,马彪胡说八道,称凌向天找石友三报仇去了,大公子是劝阻不了,也率部一起去的。现在,我们无法证明凌向天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会与马彪合作?但是,有一点,咱们凌家军最忠实的弟子,是受了他的骗。从这一点看得出,凌向天的城府象极了马彪,并非象平常时我们所见的那个外表粗鲁、性子粗爆、耿直豪爽的凌向天。我们能不能想一个好办法,把这支队伍给拉回来?还有,路洋手中的人马不多,但是,他那一百号人,可是我们凌家军精英中的精英。咱们让云儿给青岛那边发个报,联系路洋,让他护送夫人,迅速来砀城相会,如何?”冯毅闻言,心头一震,对凌南天以前的看法,完全改变了。
他对凌南天还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意识到凌南天在经历几场伏击、一次家庭惨剧之后,心态走向成熟,不再是以前那个玩世不恭的执绔少爷了。
他当即积极地向凌向天献计献策。
“不行!第一,我娘身边的人,不能动,路洋他们肩负着保护我娘安全的重任。第二,砀城,咱们肯定不能久呆;第三,路洋如果要护送我娘到砀城来,途中要穿越很多道烽火线、封锁线,太危险了。第四,我已经失去了爹,失去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失去了两位亲哥哥。所以,我就不能再失去娘亲。如果娘亲有什么闪失,我的精神真的会崩溃的。”凌南天沉重地摇了摇头,断然否决冯毅的提议。
他掉转马头,策马向砀城方向奔去。
冯毅心头一沉,想想也是,便押着那名长官,尾随凌南天而去。随后,铁牛、赵狗娃、冯云、贺喜、王八等人率领大部队跟进。
四五百人,浩浩荡荡,有人骑马,有人步行,有人背着数杆枪,有人空手,一起向砀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