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铜板的,得到的是茶。
放下银两的,得到的是上茶。
甩下金锭的,得到的是上香茶。
秦月楼也未曾受到影响,只是自顾自的随意观赏。
没人能发觉他,因为每个人的耳廓上都有一只细小如同火柴棍般枯瘦的手臂,好似眼镜架,半透明的婴儿般小手则捂住他们的眼睛,将秦月楼的身影从人们的视界中筛出。
鬼拼图,或者说是···经过秦月楼改制下来的,灵异拼图·鬼遮眼。
在鬼遮眼的筛出里,秦月楼走入了正殿,据说有禅师正为一些喝着香茶的香客信众讲解佛理佛法,随意看了看,秦月楼便离开了,听着没意思,还不如自己看正统佛经去理解。
高僧大德总是少数,这座庙终究还是利欲熏心,禅心也只是渐渐变成黑心。
这哪里是庙呢?
“空门不空庙非庙。”秦月楼摇了摇头。
走出空门,一路上僧人都对其视而不见,他只身一人迈入了山道。
山道周遭的树枝上绑上了一条条的红绸,红绸随风飘扬,可见其上墨色字迹,字迹留下的要么是保佑平安,要么是保佑财源广进,种种祈愿或繁或简,好似能够听见当时的心声一般。
秦月楼置身其中,仿佛走入的不是树林,而是红绸林,树林之中也随处可见那些石雕出来的菩萨像,亦或者是佛陀像。
山中雾气迷蒙,将寺庙也掩映只剩轮廓,那千佛塔正在此山中,不过秦月楼却是路过了一处山涧溪流汇成水潭,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水潭中心亦有一座小亭。
山中雾气迷蒙,而此处水汽迷蒙氤氲,如同云雾一般遮天蔽日,雾气水汽交杂如同构和,将周遭景象掩映的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仙境。
可那小亭却又怪异的清晰可见。
那亭中有一女子,女子肤色白皙,二十四五左右,做妇人打扮,颇有姿貌。
女子斜坐亭中,出神般看着亭中游鱼,不知为何,发髻松散开来,垂发将入水,三千青丝寸寸落下,但也并未落入水中,只是看着水中倒影,不知不觉间满面愁容,且抚着肌肤,似是感触到了老化和皱纹般惆怅彷徨。
而那女子也旁若无人的念了起来:“薄言往诉,逢彼之怒。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唉。”
秦月楼并无爱慕之心,只是觉得此情此景颇为美妙,当下便拿出画笔,单手提着画纸,信手挥毫泼墨,没多久便在那纸上留下了一副美人垂发图,且题了一首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画中美人极尽写实,却也纯粹天然,如同复刻一般将此情此景用笔墨刻画,但却不知能留存多久。
画完后,秦月楼便也继续前行,目的却并非是那千佛塔,而是潭中长亭。
那女子对秦月楼的到来恍然不觉。
只是秦月楼却伸出了手,摁住了女人的头,
嘎嘣一声,秦月楼将女人的头颅摘了下来,没有血色,只是简单的摘下了头颅,缺口也并无血肉断裂之感,反而平滑犹如打磨抛光的鹅卵石一般。
揪着头颅,秦月楼一拳将那美人头颅打碎。
转而,就像是一副古画被点燃一般,无形的火势将画纸烧灼,画中色彩尽数化作灰黑的飞灰余烬蜷曲落散一如灰色的蝴蝶,先前那美人垂发,迷蒙山景也一片片蜷曲着脱落,留下了真实的真相。
并非还身处山中,反而是在水底。
潭底的水草随着湖中暗流漂游摇曳,湖底一片落石堆,还有一些沉底的骨骸,只是在水底,还有着其他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残破不堪的石像,那座石像有着类似人的形貌和简约的五官,但是大抵能看出来,这是一座菩萨雕像,在那菩萨像的周边,沉着的是一具具的干瘪尸体。
那些干瘪的尸体被一层薄薄的卵状膜保护着,免于巨人观的出现,它们沉在湖底,包围着那座残破不堪的石像,
仿佛是朝拜菩萨的信徒那般,干瘪的尸体们纷纷俯首跪拜,那水中的暗流起落沉浮,在秦月楼的眼中,那些尸体们仿若真的在跪拜着那座石像一般。
在恍惚之中,画师好像看见了···
那座石像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对他露出了笑容。
一笑之中,千娇百媚生,犹如那亭中妇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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