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左一右各自上了阡陌分道扬镳,铜钱大小的雨点从天而降,啪嗒啪嗒的砸在车厢顶上。
冬阳早有准备,急忙将蓑衣取出来套上。
车厢内,萧景泰懒懒地倚在软榻上,看着外头飘起来的雨幕喃喃道:“还真被你蒙中了!”
晨曦切了声,“郎君怎么不蒙一个试试?”
萧景泰被堵得哑口无言,默默咽了一口血,转移了话题。
荆世男远离金陵,进一步调查余氏的案子,是绝好的时机。
晨曦想了想,问萧景泰道:“郎君有什么计划吗?”
“荆世男能派人刺杀我,也会派人盯着安庆伯府的动静,荆慕欢此刻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荆世男不在府中,正好给了他摘除自己嫌疑的机会!”萧景泰侧着身子望着一会儿外面的雨景,说道:“我不宜与安定府那边有接触,这事儿看来要交给荣绍去办!”
晨曦明白的点点头,心里也有些吃惊,他竟然能猜到袭杀他的杀手是荆世男的人,这些天嘉仪县主可没少背黑锅,好在他自己心里是个清楚的。
正当二人又一次陷入沉默的时候,冬阳的声音传了进来。
“郎君,前面好像是风娘子的马车,他们的车轮坏了,半个马车都倾斜了。。。。。。”
风毓?
晨曦挑起车窗幕帘的一角探着脑袋往外张望。
风毓纤长娉婷的背影笼在雨幕里,玫红色的挑线襦裙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体上,曲线毕露。
晨曦欣赏了几眼,回头的时候发现萧景泰不知何时离开了软榻,从身后靠了过来。
他修长的手臂搭在窗沿上,呈半包围解构将她锁在臂弯里,雄浑的男子气息在周身萦绕。
某个瞬间,晨曦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萧景泰的眸子只在风毓的身上淡淡扫过,然后开口对冬阳说道:“去请风娘子过来,咱们顺路,可以送她回府!”
冬阳应了声是,颠颠过去了。
萧景泰从身后离开,晨曦方觉得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转身偌大矮几便,兀自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喝起来。
萧景泰端然跽坐在软榻上没说话,他决定的那一刻,只是忽然想起了凌若珂。
风毓是若珂的妹妹,帮她是应该的。
不多时,冬阳便领着浑身湿透的风毓主仆过来了。
主仆二人形容狼狈。春荷将自家娘子的襦裙裙摆拧干了水。风毓这才探着湿漉漉的脑袋进来,看着软榻上萧景泰,柔声唤道:“萧表哥!”
(二)过招
萧景泰淡然笑道:“进来吧!”
“麻烦你了!”风毓腼腆的笑了笑。略带尴尬的挪着身子进来。
婢女春荷紧随其后,目光从晨曦脸上滑过时微微一顿,敛眸靠着车厢门口坐着。
干净整洁的车厢被带进来一股湿濡的逼仄的气息,雪白毡垫也沾染了灰黄的泥水。变得脏污。
风毓不好意思的致歉。
萧景泰却不以为意,幽幽说了声不碍事。又吩咐晨曦将软榻上的小薄毯拿给风毓。
晨曦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一眼风毓线条玲珑的身材,再看萧景泰的目不斜视,心道萧大侍郎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她应了声是,麻利的抄起软榻一角的小薄毯。将风毓裹了个严实。
“风娘子衣裳都湿透了,小心着了凉!”晨曦将人包成粽子可有正当且为人着想的理由。
风毓虽然心里极不情愿,面上却还要做出感激的模样。
“多谢晨曦姑娘了!”她说道。
“风娘子真是客气了。”晨曦皮笑肉不笑。对于这个阻扰了她回家的虫洞穿越者,她可没有一点儿好印象。再说上次在东市上她冤枉樱桃行窃,这个疙瘩可一直还在,实在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萧景泰只是看在风毓是凌若珂妹妹的份上才帮的她,若晨曦此时没有在话,为了避嫌,他也不会出手相助。这一路直到风府大门,萧景泰和风毓并没有再说过话,车厢内的气氛沉寂得近乎诡异。
风毓裹着薄毯的手紧紧握着,这张毯子显然是萧景泰盖过的,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抬头偷偷看了萧景泰一眼,发现他侧首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暗柔的光线里,他的模样俊朗如同塑像,眉目清冽似水,让人移不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