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低下头,忍住泪意道:“奴婢僭越了,奴婢以后会注意分寸,不该做的事绝不多做一件,不该说的话绝不多嘴一句,殿下安,奴婢告退。”
我转过身,眼里掉了下来。
七殿下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在我转身的一瞬拉住了我的胳膊,并问:“怎么了?”
我撇过脸,不给他看。
七殿下一手揽住我腰肢,一手掐住我下颚,将我被泪水弄得狼狈不堪的脸转了过来。
“嗳,怎么还哭上了?”他的语气不若先前那般镇定了。
我本来只有一点点想哭,被他一关心,就变成了十足的想哭,泪水流的那叫一个泛滥。
他越发手足无措了,抬起手,擦眼泪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就那么僵在半空:“哎呀,那个……你别哭了,我没怪你多嘴。”
天底下,哪儿皇子哄宫女的?
我很不争气地蹬鼻子上脸了,幽怨地看着他,一抽一抽道:“你是皇子,我是宫女,你干什么,哪儿轮得到我置喙?你想对付六皇子就对付吧,甭管是你看他不顺眼,还是你想抢他心上人,都随了你吧!左不过再熬十年,我就能离宫了!到时天涯海角,老死不相往来,我也碍不着你什么了!”
他的身子瞬间僵住了,一双冷眸死死地盯着我,像要把我给射穿一样:“谁许你离宫了?”
我一怔,鼻涕还挂在鼻尖儿上,他的样子太过骇人,我一时没敢往下接话。
还是他开了口:“不想伺候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稍稍恢复了些胆量:“我本来就不是伺
量:“我本来就不是伺候你的,我是刘姑娘的宫女,莲蓉才是你房里的人!”
我强调了房里的人,有些暗示通房丫环的意思,若在以往,我决计不会与他争论莲蓉她们的,但今天……今天醋坛子全被上官若打翻了,理智也没剩下多少了。
七殿下到底是懂些东西的,我们四个当初会被送到行宫,多半是备给他教导人事用的,他现在年少,没经历过出精,我们便是普通丫鬟,若是经历了,想叫谁陪睡,随便点就是了。
四个人中,我被送到柳春阁,基本上无缘于他房中,素蓉、莲蓉、白蓉,他又只点了莲蓉练剑,若将来他有了需要,莲蓉就是头一份子了。
七殿下先是冷冷地看着我,听完我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莲蓉来我房里的次数还没你多,谁是我房里人?你才是。”
我耳根子一红,撇过脸望向了别处。
他搓了搓我的手,他的手非常温暖,掌心有厚茧,相比之下,我的尽管有些粗糙,可也称得上纤细嫩滑了。
他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在我身上,我不要,他坚持:“凉,穿着。”
他这双习武的手,真算不上多么温柔,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热意仿佛从他皮肤散开,在空气里层层晕开之后,又贴到了我的脸上。
我只觉脸颊更烫了。
给我穿好披风,他牵了我的手:“走吧。”
“去哪儿?”
“送你回柳春阁。”
刚刚都叫我自己回去,现在倒是送上了,女人闹一闹,男人果然会心软的么?
我闷头,把几乎要溢出眼底的喜悦藏进夜色。
往常要走许久的路程,今晚却好似一眨眼就到了,我站在门口,要脱下披风给他,他按住:“我不冷,都流汗了。”
我点点头:“那我进去了。”
“嗯。”
我走了几步。
他突然叫住我:“还走吗?”
“啊?”我转过身,困惑地看着他。
他问:“离宫,真的打算离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