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言清不时掀开车帘,看一眼外面的情形,整个县城陈旧破败,从进县城时,见到那城墙时,心里就有些数了。
要说一个县城,城墙就该是最结实坚固的地方,可丰谷县的城墙,那叫一个破败,缺了好几道口子的城墙,行人都能从那道口子轻松垮入,这样的城墙,能防住什么?
“街上都没几个行人,零星遇上几个,还都一身破破烂烂的,我算是知道丰谷县到底是有多穷了。”沈红果摇头叹气。
哪怕心里早就有数,知晓这是个很穷的地方,但仍是低估了贫穷的程度。
“还有那街上的铺子,就零散的开了几家,别的铺子都关着门,像是根本就没有做生意的空铺子……”
卢言清也是眉头紧皱,以前在村里时,村民们日子过得都算不错,如今再看丰谷县,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前任县令病死任上,这一年多来都没有人治理,想必县城惨淡模样,跟这些也多少有些关系。”
说到这个,沈红果勾唇笑了下,开口道:“只看现在县城里是谁做主,那就知道是谁把县城治理得这般惨淡了。”
只看如此萧条模样,就可看出,此人治政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本就不富裕的县城,越发不像个样子,此人“功不可没”。
“不用急,我们去了衙门,就什么都清楚了。”卢言清冷下脸来。
把个县城治理成这样,一个失职之罪是跑不了。
沈红果点了下头,却是眉头轻蹙道:“丰谷县本就地处偏远,县令缺失一年,这边的事务也早就被人把持在手中,你这才来赴任,若是人家不肯听你的……”
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天高皇帝远,这些偏远地区的官儿,未必有多效忠朝廷,对于皇权也难免少了些敬畏,卢言清一个外来的文官,拿什么来震慑住这些人。
“不无这种可能。”卢言清伸手揉了揉额角,道:“我初来乍到,必然觉得我好欺,甚至想要拿捏于我,但我怎么说也是朝廷委派的官员,他们若没有想要造反,面上功夫还是会做足。”
说到此,他接着道:“若是几番试探,都无法让我屈服,那么他们就有可能会暗中下黑手,让我也暴病于任上,也或是死于山贼之手……也可能死法多样,千奇百怪都有可能。”
沈红果听得双目圆瞪,嘴里轻喝出声:“他们敢!”
“真要敢朝你伸手,我先送他们去见阎王。”她一脸怒容道。
卢言清见她这般动怒的神情,不免心中一暖,道:“一时半会到不了那份上,总得有来有往,互探虚实一番,若我是个没用的,被他们几句话就糊弄住了,就做个傀儡县令,以后什么事都任他们摆布,他们还更省事呢。”
毕竟这官位的空缺,也只是一时半会的,不可能一直空缺,朝廷总会派遣官员过来任职,死一个死两个,也都有可能是意外,但若是死得多了,朝廷还能不起疑心?
真到那时,就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