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突然浑身绵软,刚刚不过是虚张声势,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果然郑老爹不敢和自己打赌,先发功止住杨二郎的血,然后让人抬他到自己的卧房,找出最好的伤药,给杨二郎敷好,包扎好。
苏落就一直跟着看着,只等杨二郎睁开眼扫了她一眼。她才往后颓然靠在椅子上:“阿弥陀佛!”
当晚就留在郑家,苏落穿着从郑老爹那里要来的衣服,不过是家丁的服饰。衣不解带的守在杨二郎床前,天亮之后,杨二郎不出血人也清醒,还能坐起,紫鸳也被郑老爹还了回来。她和郑老爹谈判,叫他借自己一辆马车,拉着重伤的杨二郎和轻伤的紫鸳,准备回家。
郑老爹开出的条件是,她不能伤害卓文和郑氏,也不能把今日之事告诉谷梁鸿。他知道谷梁鸿的厉害,对方也从未把自己当个丈人看,甚至连亲戚的感觉都没有。多少年不相往来,一旦得知自己对苏落所做的一切,他必定找来门来兴师问罪。
苏落唯求紫鸳和杨二郎无事,对付郑氏和郑老爹机会多的很,并且以后再不可这样冒险。所以答应下来。
她像一个斗败的公鸡,亲自驾车。两匹马也没留给郑家,一个驾辕一个在旁边拴着,边走边不时进去车内查看杨二郎的伤势,所幸年轻,又有功夫底子,并且郑老爹的药真不错,他躺着紫鸳坐着,皆无性命之忧。
一大早赶路到半夜才回到家里,府门口,谷梁鸿负手而立,身边的镖师护院家丁各执灯笼火把。
“吁!”苏落勒住马,来到谷梁鸿身边低垂着脑袋,拽了拽不甚合体的衣服,低声道:“大叔,我错了。”
谷梁鸿先打量她一番,发现完好,径直奔去车,掀开帘子看看,一个胸口缠着绷带躺着,一个面色灰白靠车壁倚着,他当即明白,喊苏落过来:“简直错的离谱!”
苏落被他吼的缩着脑袋,乖乖的承认:“嗯。”
谷梁鸿再道:“该重罚。”
苏落点头如捣蒜:“打也好骂也好,我认了。”
谷梁鸿一甩袖子:“这么大的错误,必须得家法伺候。”
车里的杨二郎听到拼力喊来:“爷,不关夫人的事,是我鼓动她去的。”
家法,不就是那根藤条!苏落也急忙道:“大叔,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安儿的份上饶我这次吧。”
谷梁鸿其实是故意吓唬她,知道身边的人定会给她求情,但她任意妄为若不威吓,此后还不知能做出什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事来,问:“与安儿何干?”
苏落掰着指头数落:“好歹我给你生了他,你没有怀孕过不知道那滋味,开始就是吃什么都想吐,五脏六腑都想吐出来,后来身子越来越重,走路都费劲,睡觉时都感觉有个重物压得透不气来,然后我就是带着这样一个重物,颠簸千里去找你,还得为你担心,还得想办法救你出牢狱,一个人去找稳婆,一个人给未出生的孩儿买衣物,一个人痛不欲生承受产前阵痛,当稳婆告诉我是难产,我拿着刀逼她保住你们谷梁家的血脉而舍弃自己的性命,然后给他喂奶时从前胸痛到后背……”
“落落!”谷梁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还油然而生一肚子的歉疚:“对不起。”
苏落嘤嘤的哭,然后对掀开车帘看她的杨二郎,居然扮个鬼脸,流了满脸的泪还在那里洋洋得意。
杨二郎心想,对付谷梁鸿的人,唯有苏落。
谷梁鸿看看她再看看车里的两个伤员,当真是哭笑不得,先让家丁去请自家神医艾老先生。
苏落让人隐瞒春好杨二郎受伤的事,怕她受刺激,这个时候她需要静心养胎,只说杨二郎外出执行任务未归,把杨二郎送去大爷谷梁春的府里将养,并让卓然照顾且保密。
谷梁卓然见同回的紫鸳脸色很差,问:“哪里不好?你不是上官云飞的护卫吗。为何这么容易受伤。”
紫鸳一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在这里出了些日子,一直都是谷梁春和夫人对她热情款待,谷梁卓然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今个主动问起她的伤,很是高兴,但苏落叮嘱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们去干了什么,于是道:“你们家的掌门夫人太调皮,我现在是她的护卫。当然她要我如何就如何,跟几个无赖打了起来。”
谷梁卓然很是不信:“你连几个无赖都打不过?”
紫鸳道:“无赖也有高手,比如大名鼎鼎的刘邦。他可是最大的无赖,人家还当了开国皇帝呢。”
谷梁卓然笑道:“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她,顽劣不堪。”
紫鸳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