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古奕心头涌上一阵复杂难言的滋味。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他今天就要动身出发,本来是想来向阿公道个别的,却没想到,阿公已经离开了。
他应该是在半夜一个人悄悄离去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古奕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许安慰。
失落是因为错过了与阿公的道别,安慰则是因为,不用直面离别。
古奕承认,就算他已经了成长了很多,面对这种情况,心里还是存在几分逃避。
还是不够坚强啊。
握着黑矛的手紧了紧,古奕转过身走出,走时仔细地关好了房门。
入口处,只有古藤山和古庆生在等他。
古奕这次参加万族大会的事还没有通知其他族人,因为他不想看见许多人为他送行的场面。
那会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同样的,阿公离开的消息也还没有被散布出去。大战刚过,族人已如惊弓之鸟,这时候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无异于伤口撒盐,很容易造成人心浮动,士气颓废。
古奕身后跟着小黑,小黑头上坐着嗜血魔兽。他走到两人面前,故作轻松地笑道:“藤山叔,庆生叔,我耽搁了些时候,劳你们久等了。”
“客气什么,我们也才刚到,还怕你早就走了呢。”古庆生嘿嘿一笑,耸耸肩膀。
古藤山知道古奕多半是去跟阿公告别了,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古奕低头想了想,而后抬起脸,道:“藤山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阿公的屋子……我想一直为他留着。”
“这是应该的。”古藤山点点头,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不对。他讶异道:“阿公……走了?”
古奕微微颌首,道:“我刚刚去过,阿公他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古藤山和古庆生脸上同时浮现惘然若失的神色。还是古藤山最先将情绪调整过来,道:“可惜……没能跟他老人家道个别。”
古庆生呼出一口气,嘀咕道:“这样也好。”
古奕闻声忍不住看他一眼,恰巧古庆生也同时看来,两人对视片刻,古奕在古庆生眼里看到了尴尬和无奈,古庆生则在古奕眼里看见了一种寻到“知己”的好笑神情。
古奕倒是没想到,表面上没个正形儿的古庆生,居然有着跟自己一样的逃避心理。
三人又聊了几句,古奕就提出要动身了。
古庆生笑嘻嘻地冲古奕一挥手:“小古奕,好好儿干,我看好你。”
古藤山则是对他一点头,简单而郑重地说道:“保重。”
他用力点点头,骑上小黑,消失在莽莽荒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