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过年不叫“新年”,叫“元旦”。
这个元旦不是所谓的公历,新年的日期没变,还是正月初一,“元旦”二字的本身意义就是初始之日,一年中的第一天。这个词最早见于《晋书》。
离元旦还有几日,庄子里越来越喧闹。
孩童们撒欢地到处玩,年幼的他们也知道,每年的这几日通常是家中最富裕,长辈出手最阔绰的时候。
尽管他们眼里的“阔绰”不过是给孩子多准备一些果干零嘴儿,若是遇到丰收年景,说不定全家还会有一身新衣裳。
荞儿这几日也玩疯了,每天醒来便窜出了门,玩到快天黑才回来。
吃饭的问题完全不用李钦载操心,小家伙如今在庄子里威望极高,已经可以腆着嫩脸到处吃百家饭了。
当然,吸取了上次遇险的教训,如今荞儿无论在外面玩多久,他的身后总有李家部曲跟随,而且李钦载也严厉叮嘱他,不准走出庄子。
年味越来越浓,李钦载却暗暗叹气。
该回长安了。
过年都不回家与亲人团聚,未免太说不过去,除了那些在外地做官的亲人,李钦载离长安不过百余里,若过年不回去,李勣很有可能派遣部曲把他剿了。
这几日李钦载都在准备庄子里的土特产,回长安后送给李勣和亲朋好友。
突然想到崔婕,这个逃婚的女子在庄子里过年,身边只有一个陪她的丫鬟,想必很孤独吧?
有心想邀请崔婕去英国公府过年,然而想到她的身份,若他大摇大摆带个姑娘回去,而且还是个逃了自己婚事的姑娘,很难说李勣会不会在大过年的制造一桩大义灭亲的惨案。
想想还是算了,长安城还有个大舅哥,他应该不会不管崔婕的。
今日才到下午,荞儿便回来了,李钦载有点意外。
“啥情况?今日回来得这么早,稀客呀。”李钦载赞许道。
荞儿一脸索然无味,像开启了贤者模式。
“跟他们玩没啥意思,玩得没个名堂,”荞儿撇了撇嘴,道:“不是捉迷藏就是两军对战,开始时还有些趣味,每天都这么玩就没意思了。”
高傲地仰起小鼻孔,荞儿哼了一声:“幼稚得很!”
小模样充满了嫌弃,浑然不觉这些幼稚的游戏前几日他还玩得不亦乐乎,如脱缰的犬子叫都叫不回。
李钦载好心建议道:“你可以带他们玩弹珠呀。”
“教了,他们玩得差劲,连姨姨都不如。”荞儿的小表情嫌弃得更厉害了。
李钦载喃喃道:“我突然有种感觉,是不是平时给你布置的作业太少了?是了,世上有一种东西名叫‘寒假作业’,今晚必须加班弄出来。”
至于李素节那些纨绔们,也该给他们出一套期末考试题了。
无论考出什么成绩,都必须家长签字,开春后还得开个家长会,总之,前世那些孩子都有的,李钦载绝不允许纨绔们没有。
这个新年,大家都不会过得太舒坦。
荞儿摇晃着他的胳膊,浑然不觉童年的阴影即将来临。
“爹,还有啥好玩的东西吗?或是新奇的小玩具,跟那些幼稚的孩子玩还不如玩爹做的小玩具。”
李钦载挠头:“暂时没想到新玩具,你忍忍吧。哪天想出来了再给你做。”
“爹小时候都玩啥呢?”
“那就玩得多了,掏鸟窝,翻花绳,拍洋画什么的,都是正常操作,更好玩的是鞭炮炸牛粪,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