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渐渐走远,宁薇的声音也被远远撇在后面。纪千羽一路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上车时都一言不发。傅遇风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想了想没有着急发动车子,侧过头来看她。
“谢谢。”他说,抬手摸了下鼻尖,“本来是接你回去的,没想到还要靠你解围。”
听到这句话之后,纪千羽终于有所反应。她转过头看着他,蓝眼睛明亮又敏锐:“谢我干什么,难道我说你在忙着谈恋爱,其实是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傅遇风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纪千羽早知如此地笑笑,又问:“你不想让她知道,你退出乐坛的原因是抑郁症?”
傅遇风无声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纪千羽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包括你知道她的个人音乐会的开始时间——你在乎她?”
“不是在乎她。”傅遇风摇了摇头,发动车子驶离了学校,叹息般的回答揉碎了消失在风里。
“只是总会以一种遗憾而不甘心的心情,注视着过去的自己吧。”
纪千羽沉默片刻,无声垂睫。
有些事情她一直明白,却又一直刻意视而不见。直到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无论是路加抑或宁薇,都让她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他们能在彼此最低谷时阴差阳错地相互依偎,但人生总要源源不断向前,而他们在通向各自未来的路上——
早晚要分道扬镳。
她单手盖住脸,仰起头无声叹息,片刻后放下手,在傅遇风不时投来的视线中喃喃地说:“我是个不怎么信命的人。”
“什么?”她这番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傅遇风稍稍一顿,不明就里地扬了下眉。
“我只相信事在人为。”纪千羽耸耸肩,若无其事地坐直身,偏过头来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作为你的房客,我只是随便问问。”她说,玩味地勾了下唇角,“你和你的宁同事很熟吗,会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吗,我需要到时候避出去给你们创造独处空间吗?”
“嗯?”傅遇风还开着车,不好发出更大的动作,只能疑问地看了她一眼,“以前是交情不错的同事,也许会来做客,不过你不用出去吧,为什么要避让?”
哦,这样。纪千羽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随手指了路边的一个停车点:“在那里停一下。”
“你不是要去超市吗?”傅遇风意外地问。纪千羽没有回答,他只得在她指的地方停下,转头疑问地向她看来。
纪千羽不说话,拉开车门下车。
傅遇风惊讶地抬起眼:“你……”
“我吃醋了。”纪千羽心平气和地说,朝他挥了挥手,自己转身向另一边走,“不过名不正言不顺,我也没法对你做什么,眼不见心不烦,找地方自己一个人静静。”
发生了什么事就吃醋了——不是,他什么都没做啊?傅遇风错愕地看着她走远几步,忽而又快步折了会来,从敞开的车窗里探进头来瞪他:“领回家不许进我房间!我看到别的女人的头发要打人的!”
她把话霸气地放下,随后不管傅遇风的反应,踢踢踏踏地大步走开,将英菲尼迪远远地撇在身后,转过一个拐角后脸上表情全收,看了眼手机上发来的地址,确认了下方向,抬步走了过去。
不远处的咖啡厅里,严屹已经如约抵达,正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等着她。
每个人都有秘密。
而她的秘密里,装着不想让傅遇风知道的,不择手段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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