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多了的清水凉反正是债多了不愁,对琴酒的鬼话一律按“打是亲,骂是爱”处理。
这么一想,他果然是对自己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清水凉快快乐乐地被琴酒提溜着后衣领子拎出去,刚看到甲板上的月光,她就赶忙拍了拍司机的胳膊,“行了师傅,到站了,把我放下吧。”
琴酒松开胳膊,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清水凉趴在甲板上,在不知道哪位热心群众关切的“你还好吗?”询问声中,痛苦地按着腰爬起来,“……没事,就是有点闪着腰了。”
她叉着腰质问琴酒:“你这是干什么!”
琴酒的目光压根就没往她身上落,朝甲板上一扬下巴,“往那儿走——”
在船员们的指挥下,游客们都暂时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供电系统恢复,一会儿的功夫,广阔的甲板上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一两个船员远远招呼他们快点回房间,然后也消失不见了。
凉凉的河风没有阻碍地吹拂在身上。
清水凉怒从心头起:“你又拿我做诱饵?刚才还没看到谁是莫索特吗?”
“看得不够确切,还要再确认一次。”琴酒又是一扬下巴。
没找到莫索特的时候,琴酒会顾忌着她这只诱饵的命,等找着了,他也就不在意饵食有没有被咬掉了。
所以这会儿清水凉当然不能再度以身犯险——她虽然不会死,但不代表喜欢死。
行,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清水凉心中暗暗估摸了下两人的距离,突然朝琴酒身后大叫一声:“玛格丽特,你怎么来了——!”
琴酒愣了下,他并没有扭头往后看,那双压在黑色帽檐下的暗绿眼睛隐秘地、茫然地望着银发女人开合的嘴唇,好像是从那张嘴里吐出了什么他无法理解的话语。
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间。
清水凉已经朝他身上扑了上去,调动了自己掌握的搏击技巧中全部的缠斗技术,只有技巧没有感情地缠在了琴酒身上。四肢并用,气势磅礴。
回过神的琴酒立马抓着她的后衣领子把人往下拽,一把没撕下来,这女人居然还拿爪子扯着他的头发。
琴酒气极反笑:“……下来。”
“我不!你有本事一枪崩了我!”
“……你真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敢得很,你开。枪啊!反正今天是我死你亡——”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拉扯中,第三个人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你快放开她!”
一身侍者打扮的男性出现在甲板另一侧,他手里举着枪,脸上浮现出愠怒的表情。
就算易了容,也能看出莫索特的模样来。
少年人似乎永远是经不得激将法的。
“果然是你。”清水凉从琴酒身上跳下来,后者没空理会她,望着莫索特冷冷地笑了声,“从组织里逃走的时候,你应该考虑过自己的死相了吧?这样,我给你10秒的时间逃走。”
“十……”
琴酒最擅长威胁人,将叛徒的防线从心理上击溃,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能让叛徒们闻风丧胆。不过莫索特似乎对这些手段半点不上心,他也不在乎琴酒正低沉而缓慢地念着他的死亡倒计时。
他把脸上的面具撕下,又朝清水凉露出那种三月樱花般唇红齿白的甜甜笑容。
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到了何种情境,他的眼里,第一眼只能看到她。
“菠萝,到我身边吧。”他语气轻轻地说。只是站得远远的,神色朦胧地笼在风里。
清水凉感觉有些奇怪,要说莫索特想带走她,可他的语气并不迫切,更像是说给琴酒听一样。而他口口声声杀了她也没关系,对清水凉最大的伤害也不过是让她美美地睡了一会儿。
清水凉想了想,大声对他叫道:“你快点跑吧,别再回头,也别再找我——”
琴酒看了她一眼,依然慢条斯理地数着,一步步朝莫索特逼近,“五……”
琴酒曾对着窃听器发布过命令,那说明在这艘船上,或者是岸上,至少还有一个组织的同伙,伏特加也不知去向……这么看来,莫索特几乎毫无生还可能。
他只有十五岁,人生大半的年华还像一张白纸似的等着他画。要是死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