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篱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执在桌上。
“我虽未拿到将军令,却诓着戚煜给了我一道兵符,对付淮王已是足够,如今皇上大了,也该让他学着自己做一回主,我想将兵符给他,但还担心两件事,一来皇上年少气盛,沉不住气,二来……他始终不愿信我。”
最后一句话,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唇角却含着丝自嘲般的苦笑,顾少元沉吟一瞬,握住她兵符站起身。
“我去。”
这一夜,梅馥没有回白府,而是径自去了梅府,自从嫁给白鹤轩以后,她就从搬了出去,把梅府留给魁姐、香苧以及慈济堂的姐妹居住,但今夜她却非回去不可。
寒天冷风悼孤魂,鹃解哀情泣血红,黑幡白帐,泪烛摇摇,匆匆赶刻的牌位立在灵堂之上,分为孤绝。
哭声萦绕在耳,梅馥木然地往火盆里化着纸钱。魁姐揪住她的衣襟质问为什么不带香苧回家时,她竟无法回答,白鹤轩替她拉开了魁姐,梅馥看她踢开纸马悲愤而去,知她一时难以接受,别时还鲜活娇艳的姐妹,如何一天之间便赴了泉台。
夜深,最终只剩白鹤轩留下陪着她,梅馥化完手中最后一摞纸钱,疲惫的覆上额头。
“你说,皇上会怎么安置香苧?是风光大葬追封后妃?还是悄悄下葬就此揭过?”
白鹤轩依着梅馥坐下,展开双臂抱住她,叹道。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香苧自己的选择,斯人已去,怎样都没有意义了。”
梅馥苦笑,白鹤轩见她冷静下来,便站起身,伸手拉她。
“你也累了,先去歇一歇吧,一切等明日再做打算。”
梅馥点点头,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两人携手走出灵堂,却见院子里一片纷乱,家丁们皆是携刀持棒,状态极为紧张,管家正指挥他们守住各个角门。
“怎么回事?”
管家见她出来,忙擦了擦额上汗珠,急道。
“大小姐,淮王当真造反了,现在城中一片混乱,两边人马战得不可开交,老夫担心那些溃军逃兵会闯入府中,所以命人加紧了戒备。”
梅馥还未说话,一个多嘴的家人便突兀道。
“听外头人嚷嚷,淮王头一个要杀的便是国舅爷,现正带人往国舅府去呢!”
梅馥只觉身子凉了半截,白鹤轩见状,喝退那下人,安慰梅馥道。
“放心,今日看来,夏国舅对此应是早有准备,淮王岂会那么容易得逞?”
梅馥并没失了理智,何况白鹤轩说的有道理,虽然稍微放了些心,可到底关心则乱,一时也忘了再不相见之诺,别开白鹤轩的手,径直往外走去,口中喃喃。
“不行,我必须去……”
白鹤轩知无法阻拦,只能命人备马,又吩咐了自己的亲信跟随保护,两人方欲上马,白家又有探子来报。
“公子!夫人!快不用去了,国舅爷没事!国舅早和顾相做好了圈套,设计淮王,这不,淮王的人才进了玄武门,就被骠骑将军带人反包围了,现在一队人马好不容易杀出重围,逃命去了!”
梅馥一颗心将将放下,又听那人叹道。
“国舅爷倒是没事,只是可怜顾家,那淮王也忒丧心病狂,知是顾相背叛了他,恼羞成怒,逃跑的路上还不忘取道顾府,男女老幼,一个都不肯放过,真是作孽,等顾相赶到时,已是回天乏术……”
梅馥极度震惊,与白鹤轩对望一眼,许久,她咬住下唇。
“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