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到了刑警队,刑警队的气氛,紧张而忙碌,并没有多少的异常,这似乎也很正常,张浩平在,刘雄武也翻不起多大的浪,在刑警队,刘雄武的威信实在是糟糕了一些,而张浩平的威信,却又太高了些,只要张浩平在,真没有几个人敢蹦跶。至于王学利的事情,这些普通的刑警,大概也没有几个特别在意的,普通刑警,尤其是老刑警,并不太在意领导不领导的。
干部为什么要敬畏领导?一个是对领导本身的敬畏,这却是需要领导自身就值得大家敬畏,这样的领导,自身就做的非常好,让下属发自心底的敬畏,至少,王学利不太可能是这样的领导,刑警队的这些刑警,绝大多数根本就不认识他,更谈何敬畏不敬畏的;而干部敬畏领导的第二个原因,是领导能够决定他们的前途命运,这一点,王学利似乎也算不上,他虽然是县长助理,可公安局这一亩三分地,和他并没有关系,他的亲朋什么的,他或许能够照顾一二,可对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来说,显然无需太在意他,只是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再说了,即使他是公安局的领导,大多数的刑警,也不会太在意,刑警队的刑警,大多是四十岁上下的人了,三十大好几了,还是一个普通的刑警,这一辈子,命运就基本上是踏踏实实,一辈子扎根基层了,不说完全没有了走上领导岗位的机会,可机会也真的不大,这一点,绝大多数的刑警,都心知肚明的,领导也不会因为他们吹捧几句,就提拔谁,也不至于他们态度不热情,就把你怎么样,说难听些,你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除了极少数对自身认识不清,心底还有些不甘,抱着一些幻想的人,大多数的人对于领导的态度,也就是不得罪了事,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县官不如现管,他们对于管着他们的直接领导,更多几分敬畏。
更何况,王学利插手案件的事情,大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事情,即使刘雄武,也不可能随便乱说。即使说了,也没有多少人太当一回事,都是老刑警了,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可也决不至于因为谁一句话,就怎么怎么样的,你怎么说,别人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没有人会随便听你的。
张浩平在办公室,除了看上去有些疲倦,并没有其他异常,一如既往的安排着工作,张浩平也没有安排牛兵什么具体工作,萧影也没有什么工作,和张浩平打了个招呼,牛兵迅速的赶到了看守所,提审了马成安,马成安,虽然不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可相对而言,马成安是最容易拿下的一环。
“马成安,你和魏玲是哪一年认识的?”例行的询问之后,牛兵迅速的进入了正题,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询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而是退而求其次,询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直接问根源,马成安可能会沉默不吱声,如果一点点的问,往往多少能够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哪一年认识的,有好几年了,大概91年吧。”马成安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拒绝回答牛兵的问题,这位年轻的刑警,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他昨天可都听说了,他昨天就能够出去了,可到了现在,他却是依旧没有能够出去,甚至,他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他的心底,益发的不踏实起来。
“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好像,那时候她还没有开卡拉ok厅吧?”牛兵继续的问道,根据他们了解的资料,魏玲的卡拉ok厅,就是91年开的,不过,马成安的这个答案,让牛兵隐约的感觉着,那时候,魏玲并没有开卡拉ok厅,他隐约的感觉着,魏玲的卡拉ok厅,和马成安他们有着一些关系。
牛兵的这些感觉,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魏天文也是91年因为盗窃被判刑的,魏玲和魏天文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好的,现在开一个卡拉ok厅比较容易,可在九一年那会,却是颇不容易的,牛兵记得,那时候小鼓镇也就仅仅一家卡拉ok厅,那还是一个副镇长弟弟开的,而且,那时候开卡拉ok厅,不仅是后台的问题,投资也不小,不是随便哪个想开就能够开的。如果魏玲那时候有能力开卡拉ok厅,以她和魏天文之间的关系,她不可能不扶魏天文一把,再说了,即使不帮魏天文,魏天文被抓了,她也应该想办法把魏天文弄出来吧,魏天文的案子并不大,又是初犯,至少,案子是初犯,稍微想点办法,应该是完全能够保出来的,派出所对于那一类小案子,基本上是自己就处理了,赔偿点失主,罚点款,拘留几天,就解决了,少有判刑的。
“没有做什么,那时候她还没有开卡拉ok厅。”
“十多年前,魏玲读初三那年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牛兵看着马成安,这样的问法,也让他很无奈,被**这一类的隐私,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更何况,现在那事情还根本没有证实,他更加的不可能胡乱说,作为一个刑警,他至少要为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
“什么事情?”马成安一阵茫然。
“你和魏玲是怎么认识的?”牛兵忽然的问道。
“我们……”马成安终究,还是没有说,再次的保持了沉默。
“马成安,不要奢望谁能够救你,这么一个恶性绑架案,没有谁能够强行的干涉,这个案子,政法委周书记也亲自的到了现场指挥,魏县长也一直关注着案子,甚至市局也多次打电话询问,你现在是这宗案子的重要参与人之一,没有人可能把你保出去,你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牛兵耐心的做着工作。
“……”马成安嘴张了张,却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不说,那也许还有一线出去的希望,说了,那就彻底的断绝了自己的后路了,虽然他胆子不大,可厉害关系却是清楚的。
牛兵继续的做着工作,只是,效果显然很不好,马成安一直保持着沉默,最终,他只能是无奈的结束了对马成安的审讯,而开始了对魏玲的审讯,此次来的主要目的,也就是准备审讯魏玲,争取取得魏玲的支持。
“魏玲,想好了吗?”审讯魏玲,牛兵连基本的询问都免去了,而是直接的进入主题。
“牛队长,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魏玲的脸上,微微的有着一些讥嘲的笑容,至少,牛兵感觉着,那是一种讥嘲。
“魏玲,是不是有人和你打过招呼?”牛兵看出了魏玲的讥嘲,他陡然的心底一动,前天和昨天,他都没有在魏玲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这种神情,那显然是中间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没有吧魏玲想象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从而一盘否定,更没有把魏玲想成好人,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人,一个经历颇为坎坷和复杂的人。人越是经历丰富,越是精明,越是精明,那么,越是不会做无用功,前天魏玲的那一番倾述,绝不是一种发泄,更不是想找个人倾述,她只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她的意思。而从魏玲的一番倾述中可以听出,她对于公安机关,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怨恨,似乎,又有着一丝期待,他很能理解,那种求助无望,却又不得不求助的复杂心情,生活的经历,让他能够理解小人物生活中的种种无奈。而对于公安机关现状的了解,他更能够知道这里面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能够造成魏玲忽然出现这种讥嘲表情,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向魏玲表达了一些什么。
“打招呼,牛队长说笑了。”魏玲满不在意的道。
“魏玲,你的卡拉ok厅,是在九一年开的吧。”牛兵也没有再纠缠,这个女人不想回答的问题,问了也是白问,那还不如干脆不问,从而问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知道了还问。”
“魏玲,你和马成安认识的时候,还没有开卡拉ok厅吧。”
“嗯。”魏玲只是嗯了一声。
“你们认识,是因为一个姓王的人吧。”牛兵忽然的问道,这一句话,他的语速很快,很急促。
“你怎……”魏玲脸色陡然的变得很是难看,脱口而出道,不过,刚刚出口,就赶紧的收声。
“问我怎么知道,对吧?”魏玲的表情,却是让牛兵的心底,显得更沉重了一些,魏玲的表情,无疑是表明了,魏玲和马成安的认识,好王学利有着关系,毕竟,同时有着另外一个姓王之人的可能性,实在不是很大。
“……”魏玲沉默了下来,没有吱声,只是,此时的她,脸上的神情,显得复杂了许多,也沉重了许多。
“魏玲,你初中要毕业时发生的那件事,也和他有关,对不对?”牛兵继续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