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会杀人的手?王子盯着自己的双手哑然苦笑。即使从小受到的训练让他在面对生命消逝的时候没有怯意,可真要下手的话对象怎么也不会是欧乾强啊。
黑夜围裹着他,静得可怕。早知道二叔不会让他逍遥太久,却是连个平安夜也不给他度过。
明天仙儿又会如期而至,他还能有什么新的证词?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抓住回忆的所有存储点,都只是颓然面对不利二字。
按照齐远山的脾性,既不会给他死得痛快,也不会让他轻易翻盘,眼下这个游戏,是他喜欢的风格路子,只是,为什么欧乾强会牵扯进来,这实在不是王子目前能想得透的问题。
仙儿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叔有如此安排。他笑着答,我又不是神仙。
不是神灵,不能预知未来,也不能使时光倒流。他的自我解嘲是,只是被迫接受二叔挑衅的可怜虫。
在那当时,看着他眨巴眼睛一副可怜相的仙儿,都忍不住被他气笑了,为什么性命攸关都乱不了他的阵脚,真正的可怜虫,应该是急火攻心却完全使不上力的她吧。
不明白二叔为何要布如此危险的一盘棋,是笃定他绝对翻不了身,还是天性太过爱冒险,可以料想一个无论如何都会有人付出代价的结局,要么是他洗不掉冤,要么是挖出真凶,按王子的猜想,这定不是齐远山干的,他们有一样的高心性,欧乾强根本不值得他们动指头。
既是不幸中招,只有卖力解套。起身踱步于牢室之内,王子把当夜的情形于脑海中再多一次的回闪。
抬手推开齐风的大门,谨慎中又伴随着大胆。齐远山当然不至于给他在某个角落放冷箭,那样可就太不好玩。穿过冰冷的展厅,温度比之室外还要来得低上好几分。
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踏出的每一步,没有忐忑,只有提防。
身后忽然有人招呼,他回头一看,算是一张熟脸。老家伙连心腹都派上了,说明他鼓里埋着的,定不是一般的货。
“您来了,您定的‘浮光山色’已经准备好了,我去库房帮您提,老板交代了,您可以先到他办公室稍坐,我待会把画提上去给您确认。”
他订画了?好吧,齐老板怎么说,他就怎么应了。他微笑着向对方点点头,然后一路穿过展厅,一路拾阶而上,无甚异常,只是格外的冷。
齐远山的办公室门口透出一线光,该是在等他入瓮。迎着亮光,走进屋里的他看清屋内并无他人,但不妨碍声响的传出,从他的背后……
“你总算是来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他对面墙上的led屏中,齐远山正朝他展露着莫测的笑意。
这样的会面确是不曾料到的,他苦笑一下,往身后的椅子一坐,感觉不大舒服,还悠悠把椅背调整两下,然后长腿一伸,懒洋洋向后一仰,“来拿我的奖品啊。”
“果真不怕啊。”
看他悠哉的模样,齐远山笑意更深,备加赞赏。
“有埋伏?”
像是给齐远山几分面子似的,他故作警惕的张望一番,只是神情到眉目,都是漫不经心,这让齐远山无奈,“阿仔,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
“二叔,你明明有其他的选择……不过我知道跟你说什么也没用,因为——你是我二叔。”
齐远山脸上的笑容一再扩大,然后僵住,“阿仔,二叔是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的吧。”
“是的,给了。”
“所以将来如何,你可不能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