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目光交汇,赵方耀的心情却是不同,李无眠的话震耳发聩,此刻下了决心,似乎真如他说得那般简单。
又不禁心生疑惑,大师兄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给他的感觉,那胸膛中跳动着的,是一颗炽热的赤子之心。
叹息一声,歉然之余,扪心自问,真的要去见名之为父亲的男人吗?
“瞻前顾后,首鼠两端;进退之间,光阴空耗。”
三人脚步放缓,足踏碎玉,小径白雪覆盖,看不清前路。
世上本无路,行者多了,路便成了。
李无眠并不觉得,自己简单粗暴的三两句话,就能解开心中的结。
他所做的,只是将不肯踏步的赵方耀,引领也好,强逼也好,走在这条路上,便已足够。
至于快慢之事,与他无关。
不觉间,三人并肩而行,赵方耀目光飘忽,喃喃自语:“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可能是五岁,亦或者四岁……”
冬风将言语吹成柳絮的形状,李无眠十分安静,如同一尊雕塑。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故事,平淡、精彩、痛苦、高昂,在心脏尚未停止之前,这出故事便不会休止。
如果能听到别人的故事,不论是个怎样的故事,总是有幸。
而缄默,是对这份有幸最好的报答。
当赵方耀说完,路走了小半。
雕像化开,微微笑道:“方耀,你有一个好母亲,也遇到了一群善良的人。”
赵方耀无言,凝望鞋背。
他并不觉得自己凄惨,世上总有人比他更凄惨;也不会觉得自己快乐,世上总有人比他更快乐。
“哥。”赵方旭声音哽咽,在他记事之时,那段最艰难的岁月过了。
即便是兄弟共同进退,其实也颇难理解那份执拗从何而来。
赵方耀叹了口气,目光闪烁,在没有父亲的日子,当是长兄如父。
父亲是什么?
父亲是山,撑起天空,给予苍穹下的孩子一片广阔,如果男人没有出现,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说这些话。
李无眠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赵方耀苦恼的抓头发,当母亲接受的时候,他也并不是多恨名之为父亲的男人,只是不知怎样去面对罢了。
“这不就完了,可以走快些了吗?”
目光温润,赵方耀甚至觉得,从前那个大师兄又回来了,怔了怔,点点头。
“赶紧的,磨磨唧唧这么久,天都要黑了!”
李无眠咧嘴,提起两个,箭步如飞。
寒风灌入七窍,赵方耀心中腹诽,大师兄这次下山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心情却也轻快起来,不存在犹豫的时间,那么烦恼和痛苦,也就不会趁着间隙折磨这颗脆弱的人心。
再者说了,就算不认男人,总不可能不去见娘,
……
李无眠携两人,风风火火闯进偏殿。
裹挟的寒风吹散了殿中的融洽,四目望来,赵河山登时就要站起,却又僵在半空。
李无眠笑道:“愣着干嘛?这两个不是你儿子?”
“我,小道长,我……”饶是风吹浪打,也是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