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曜不答话,在一边翻原本要拿给素池的几本书,素池望着重曜身后的溪鲁:“清河郡?这里真的是清河?”
溪鲁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半晌看着素池的脸色已经不好看,才怯懦地开口:“公子,公子······”
重曜给了他一个眼神,溪鲁就只能垂头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素池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原来这里竟然是清河郡,山中不知岁月,病中难辨春秋,原来竟然是真的。”也就是说,素池现在离聊城反而远了一些,也离峰谷的素渊、素岑更远了,从清河郡过了峰谷才能到聊城。这样的话,如何才能和父兄相聚?如果只是山中瘴气的话,他们没有意外吧?
重曜走到她身边,把她刚才打开的窗户又关上,她的眼睛不能见风。重曜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那晚烈马狂奔,一路嘶鸣,也只是看到她衣衫凌乱,鬓发飘扬,远比现在要从容的多。重曜想了想,开口的声音低沉:“阿婞若是担心你的家人,不如我派人去峰谷那边守着?若是见到有人寻你,便让他们来此处寻你可好?”
重曜这话说得当真既妥帖又周到,完全不容反驳,只是他从头到尾都隐瞒着身份,连脸都藏着不见人,素池觉得真假难辨,却答了一声:“如此甚好。重曜是清河人士?”
“家居金陵,后来在清河这边有些家族生意处理,阿婞来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清河确实是宁家的,清河政务也算是家族生意吧。
“从不曾来过,只是听说过清河郡,听说如今清河的郡守只是个摆设,大小事都由清河王处理,可是真的?”素池对于重曜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想,所以她格外关注重曜的神情。
“我见司扶为你拿的书大多是传记、史诗,便知姑娘你博览群书定然见识不凡,却没想到连这位远在千里的清河王也知道?”重曜已经面有不悦,语调轻扬,对于素池的称呼也从“阿婞”变成了“姑娘”,再说下去会不会翻脸呢?
素池安慰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她狗腿了一把:“听家里的长辈说过,这清河王年少有为,在清河更是除暴安良,这几年聊城的繁荣清河王也是功不可没!”
“是么?令尊的看法真别致!”重曜已经是冷哼,看不见脸素池也知道定然没什么好兴致。
对于重曜的身份,素池已然确定了八九分,犹自不甘心:“方才听溪鲁说,重曜你已经将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可是要即可返回金陵?”你赶紧回金陵,也放我去峰谷找我的家人吧。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归期将至,阿婞既然是金陵人,不如你我同行?两个女孩子在外奔波,终究不便。”重曜转过身,脸对着墙壁,缓缓将斗笠摘下。
两个女孩子不方便,我若是这么和你回了京城,恐怕更加说不清。素池控制着自己不趁机看他的脸,想反驳得不那么激烈:“重曜若是愿意派人护送,自然安全无虞。况且此次是和家人同行,不找到家人实在寝食难安,重曜美意,恐怕要辜负了。”
“你想走,我自然拦不住,大夫的意思这眼睛至少有小半个月药不能停,到时候我这别院也不留人。”
“我可否出去走走?有些女孩子用的东西,总不好麻烦别人置办。”
“自然,你是这里的客人,又非囚犯。”重曜答得十分大方。
素池以为是自己把重曜想得太不近人情了些,毕竟这人先是在峰谷救了她和司扶,虽然出现得诡异了些,救人的态度不甚情愿了些;后来又将她们带回这山庄,虽说后果是让他们距离目的地更远,几乎南辕北辙;但是应该没有存坏心吧,只要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素池认为自己应当是安全的吧!只是那块玉佩,梨花玉坠,梨花是素氏的图腾!
在一个不熟悉又不能保证安全的地方,素池决定找机会出去侦查一番,这才试着借口置办东西要上街采买,没想到重曜一口就答应了。如果重曜的身份真如素池猜测得那样,难道他不应该小心隐藏着么?还是看她一个女流之辈,没有隐藏的必要?
司扶昨晚吃坏了肚子,今天素池只得一个人上街,重曜让溪鲁随她一起去。考虑到自己的路痴属性和路上的安全性,素池愉快地答应了。
尽管重曜没有下禁令,素池养病这段时间仍然安分地不曾外出,这次随溪鲁外出,倒可以看看这满院风光。却没想到溪鲁拐来拐去,直接牵了马车来,素池有点疑惑,“我没这么弱不禁风吧,上个集市还要坐车去?就是眼神不好,不是腿脚不好?”
溪鲁还是坚持让素池上车:“姑娘还是上车吧,咱们这院子离街市远,姑娘若是走着去,恐怕到了集市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