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关于裴衍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诶?”
滔滔不绝的话被打断,姜月疑惑地皱了皱眉,“哥哥是指什么?”
“他的过去,为人,心里在想什么,还有,现在正在做什么。”
姜云遮凝眸注视姜月,意味深长:“这些,不说全部,单说其中一项,你有把握对他的情况悉数知晓吗?”
姜月垂眸想了想:“应该,都没有把握。”
裴衍身上的很多事,她都没有过多干涉,也没有刻意去追问。姜云遮眸光一敛:“果然,所以你到底为何……”“可是,哪怕是对哥哥,我也并不了解你这些事情里面的任意一项呀。”
没等他说完,姜月便抬首笑着道:“我愿意信赖裴衍,是因为他多次在危险关头舍命救我,时刻牵挂我的安危,而不是因为他在我面前毫无秘密。”
“就像哥哥也不是事事都与我说明,但我知道哥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便不会对哥哥的言行胡思乱想,任意猜疑。”
“对我来说,裴衍和哥哥一样,都是我能交付性命的人。”
深邃的眸中映着姜月的笑颜,姜云遮久久怔愣,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哥哥先前与我约定,只要我们都能通过内门考核,便不会干涉我们来往。半个月后,我会用实际成果告诉哥哥,你当初同意让裴衍入门的决定,一定没有错。”
姜月提起裙摆,款款起身,对着姜云遮施礼:“在此之前,哥哥只管耐心等着便是。”
“皎皎……”略显疲惫地用手遮住额头,姜云遮一脸无奈。“另外,哥哥。”
走到门前时,姜月探出脑袋:“霜华长老那里,你不去上香吗?”
从她所在的角度,看不到姜云遮的表情。片刻后,只听他淡淡道:“此行,伐难堂居功至伟,本座已令论功行赏。”
这般语气,仿佛于他而言,霜华长老的全部意义,只局限于她在伐难堂的供职罢了。姜月的心口有些涩疼,怅然转身离开。……魔界,雪鹰山大殿。吴妄生脸色苍白,眉心处,赫然一道狰狞伤口。在他身旁,苦海钟起起伏伏,上方数道破损痕迹,俨然也受了重创。“少尊。”
在大殿下方,几个魔修心中紧张,拿捏不准吴妄生心中在想些什么。吴妄生挥袖将苦海钟收入体内,冷眼扫过这几人。几人不敢对他对视,纷纷匍匐身子,低下头去。其中一人迟疑了一下,方才继续哀声道:“少尊,姜云遮太过分了,除却那三个暴露与您接触便遭灭门的宗门外,我几人的宗门,精英和长老亦几乎是尽数被灭……整个魔界,但凡他经过之处,无不是尸山血海……”“他猖狂不了多久了。”
听到姜云遮的名字,吴妄生目光一寒。“本尊此前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吗?”
“回禀少尊,都安排好了。几个人界小国,实际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但想要掀起大战,恐怕还要有渠国或者平阳国参与其中。”
那魔修赶忙汇报道。吴妄生眯了眯眼睛,道:“既然如此,就拉他们一方下水。炼化魔尊之剑,必须要有足够的血气与怨气,若是不能……”他看向这几个魔修,冷声道:“你们知道后果。”
几人在外,都是足以震慑群雄的顶级魔修,但在吴妄生面前,却都乖顺不已。“是!”
几人纷纷应声,随即退下。等这些魔修离开之后,吴妄生嘴角终于忍不住流出鲜血。他一把重重擦去,眼底闪烁着寒芒。“姜云遮……我定要撕下你三界第一伪君子的面目,叫你血债血偿!”
清晨,琉璃宗下了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踏着蒙蒙水雾,姜月和裴衍撑着同一把伞,并肩走在玉春山的石阶上。“裴衍,通过考核,正式成为内门弟子后,就可以在宗门各个宫殿报名任职,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小师姐呢?”
“之前几个医修长老找过我,希望我能去悬壶堂,专心修习黄岐之术。不过,医修这条路奥涩难懂,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小师姐真正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少年长身玉立,宽肩窄腰,一手握伞骨,一手握着沉沉红木食盒。旁边少女纤细柔美,眉眼带着笑。二人并肩行走的模样,本身就是一幅极美的画卷。行至半山腰,雨恰好停了。见裴衍收了伞,姜月偏头道:“给我拿吧?”
“不用。”
裴衍笑着摇头,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外侧拿着食盒的手轻易便可一同握住。“可是……”姜月说着话,没留神,脚踩到了石阶上一处苔藓。身子刚一歪斜,一双修长匀称的手便已伸过来:“小姐当心。”
姜月忙伸手搭上,平稳身形后,轻呼一口气:“多谢。”
裴衍应了一声,指尖微微用力,虚握住她的手:“雨天路滑,我扶小姐上山吧。”
姜月垂下眸,看向二人搭在一起的手,脸颊微红。未等她回答,前方忽然一声:“大小姐早上好啊,你们也是来散步的吗?”
洛姬站在不远处的洞府前,正冲他们笑着招手。她的身后,还站着神色莫辨的时衡。“早上好。”
姜月落落大方一笑:“内门考核在即,我与裴衍约好,一同补习功课。”
说话时,她的手依旧稳稳搭在裴衍掌心,并未抽离。裴衍眼底掠过细碎微光,看向她。下一秒,洛姬却从上方冲了下来,挤到二人之间,亲昵地挽起姜月的胳膊。“温习功课,多好的事呀!把我们家阿衡也带上呗?”
“阿衡他啊打小就聪明,看什么都过目不忘,若不是铁了心非要来这修仙界,恐怕早就当了人界的状元郎呢!”
“裴衍迁就我的进度,温习的都是较为基础的知识,或许会浪费时衡的时间……”姜月对时衡递了个眼神,明显是希望他能帮忙,带走洛姬。“无妨。”
时衡却好像是根本没看出来一般,浅笑道:“刚好,我洞天前的平台宽阔明亮,很是适合阵法推演。”
他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看向裴衍时,眼底却是一片冷意。从灵墟山归来,时衡和体内的阴极花融合得更为彻底,心境也发生了极大变化。先前他对裴衍,有忌惮有畏惧,也想在姜月面前和对方维持表面和平的关系。可他一忍再忍,并没有等来动手的机会,反倒让裴衍越发得寸进尺。当着他的面,就敢牵着姜月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