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衡目光一凝,屠灵剑锋芒毕露,反击而去。即便剑锋斩断了大量发丝,任由一缕割破了他的手腕,卷着一滴鲜血退了回去。“嗯……果真是阴极花的力量!”
洛姬将血捻在指尖,狂笑一声:“恰好,可以作为我成熟的养分!”
在她的声音之下,似乎还有一个稚嫩而阴森的声音与之共鸣。在洛姬的中指上,赫然戴着一枚通体皓白的玉戒,这便是白虹玉的本体。在它的操控之下,即便洛姬是凡人之躯,眼下也已有了元婴层次的实力,让时衡应对起来分外艰难。“阿衡,短短时间不见,你的实力进步可真快呀。”
洛姬与之交锋,也并未讨到绝对的便宜,忽然是退后些许,颇为委屈道:“不过,你真的忍心对娘动手吗?”
她抚上胸口,故作娇弱地咳嗽两声:“娘一劳筋动骨,胸口便疼得很,这病症是怎么落下的,你都忘了吗?”
时衡眸光一晃。他当然没忘。那年他不过四岁,一夜在花船上奔跑玩耍,冲撞了一个贵人。那男人嘲笑花船为何会有男童在场,命手下将他丢入水中,看他挣扎取乐。当时的洛姬刚送走一位客人,从船尾见到这一幕,立刻跳入了江水,朝他游去。腊月的天气,江水冷得刺骨。她将小小的他抱在怀里,在花船打手的帮忙下狼狈爬上船身,劈脸就给了他一巴掌。“不长眼的东西,冲撞贵人死就死了,怎么不把金项圈摘下来再死!”
那项圈是时宗旭留下来唯一值钱的东西。她口中骂骂咧咧,一边动手摘下了时衡脖子上的项圈,一边用力将他推倒在地,气势汹汹而去。那一巴掌的疼痛耻辱是真,她跳下江水救了他一命,还为他落下病根也是真。往事画面浮现眼前,时衡剑锋一滞,竟然是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他立刻清醒过来,再看眼前,一束白发已经化作利刃,来到了他的面前。哪怕是他极力闪躲,却还是被洞穿了肩膀,鲜血长流。“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时衡受伤,洛姬发出了满意的放肆狂笑。白虹玉最擅蛊惑心智,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微薄人性。“阴极花的力量,真是美味啊。”
洛姬白发之上沾染了时衡的鲜血,如同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将血液不断吸收,很快又恢复成了一片纯白。她露出一丝陶醉的神情,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嘴唇。阴极花已经融入时衡的血肉,白虹玉与之同源,故而才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细微气息,但若是想要将其夺取,就必定是连同时衡的血肉一起吞噬。“你是娘的孩子,就该回到娘的身体里!”
洛姬狂热地喊道,再度杀来。她吸食了时衡的血液,使得白虹玉对他体内阴极花有了一定的压制力,两相交手,无形中占据了上风。即便时衡已是竭力抵抗,依旧是难以招架,身上陆续又多了几道伤口。洛姬已经失去了神智,满脑子只有要将时衡吞噬吸收,下手招招狠戾,丝毫不留余地。在她又一次发动侵袭时,石室中心却有一层异样的能量波动传开,生生阻隔下了她的动作。“怎么回事?”
洛姬脸色一变,冷声喝道:“秦潇!你在干什么?!”
秦潇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却直接被洛姬与时衡交手的气息震到一旁,口吐鲜血。“有人,有人炼化了阵法!”
秦潇凄惨喊道。洛姬大惊失色:“什么?”
而在此时,被改变了支配权的阵法,已经开始重新运转了起来。这一次,翻天印不再镇压正道修士的灵力,而是主动搜寻魔修的力量,朝着这里汇聚而来。“该死!”
洛姬惊叫一声。她的声音地下,那一层稚嫩阴冷的声音,同样是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时衡目光一凝,明显感受到白虹玉带来的压力小了很多。他心念一动,浑身魔气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以纯正的正道灵力取而代之。即便他的正道灵力稍弱几分,但却不会受到翻天印的压制,反倒能够借助阵法的力量增强自身。地牢之中的秦川,也感受到了石室之中的战局,同时感知到了强横正道灵力的存在。“是有援手来了?”
秦川心中一喜。但他此时只是初步掌控了阵法,并不能够直接看到那边的景象。察觉到正道灵力正在与魔修厮杀,秦川想助其脱困,便将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都沿着阵法,尽数推到了石室之中。洛姬感受到压力越来越大,恼火地对秦潇吼道:“废物,快抢回翻天印!”
秦潇吓得不轻,赶忙运转心法,灵力探入阵法,尝试着重新夺回阵法的掌控权。时衡见状,当即出剑,想要将其斩杀,却被洛姬拦住。“阿衡,娘还在这,你要去哪啊?”
洛姬阴恻恻一笑:“乖乖留下来,被我当做养料吧!”
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时衡身上,只要将时衡吞噬,白虹玉得到阴极花力量的滋养,便可直接成熟!到时候,即便是这阵法,都不可能困得住她。“道友,我来助你!”
这时,秦川的声音忽然在时衡耳边响起。他已然掌握了阵法的绝大部分,能够通过阵法,与石室中的正道一方取得联系。“我已找到那魔修内里的亏空,将会以翻天印将其镇住,但只有一息的机会,你切记把握住。”
秦川快速道。他与翻天印还未完全融合,这瞬息时间的机会,已是拼尽全力。只是秦川并不知道,那汹涌魔气的源头并非是那早已经死去的万俟肆,而是被白虹玉附身的洛姬。时衡心念微动,神色冷静了些许,转头看向洛姬。“其实,那日时宗旭死在灵墟山时,我并未想到,我会和你有这样一天。”
他忽然开口,语气低沉。洛姬一怔,眼底白光闪动,似乎恢复了几分清醒。她狞笑道:“可惜啊,时宗旭那老东西没能活到今天,否则,我一定会将他好好羞辱折磨一番,再亲手杀了他。”
“放心,你想做的,我都已经替你做了。”
时衡微微地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是一片冷寂:“现在,该送你去和他会面了。”
他身影一动,人剑合一的剑道境界爆发,体内灵力毫不保留的倾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