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家伙狡猾得很,还是杀之保险,免得他胡说八道,影响了我们的判断。”大志没想到恐吓竟然有意外收获,装得更自然,语气和神态更加冷静。
“天上有好生之德,”翠玉沉思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们也不是那种嗜杀成性之人,还是先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说的跟你们了解的情况一致,说明他还有救,便饶了他的狗命;若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再杀他也不迟,到时我相信他会死得心服口服。”
“女侠慈悲心肠,我说,保证这次全盘托出,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希望二位大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福根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不停地磕头,不停地作揖。
“既然如此,”大志手中的短刀在那福根面前绕了绕,冷冷地说道,“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若是你有半句假话,我便会认为你已经活够了,随时都会结果你的狗命。”
“尽管放心,”那福根说道,“我跟鬼子来往,就是为了活命,而今小命就攥在你们手中,我有岂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知道轻重便好,说吧,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出来。”翠玉命令道。
“事情是这样的,”那福根说道,“前一日下午,我正在铃木办公室与他下棋,杀得难解难分之际,电话突然响了,那铃木甚是不悦,很不情愿地接了电话---是石原打来的,让他立即到石原办公室去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议---那盘棋只能暂且搁置下来。”
“什么大事?”翠玉和大志异口同声问道。
“当时,”那福根接着说道,“我要跟铃木一块出门,却被他留下了,他让我等他,一定要分出高下输赢。我被迫无奈,只得坐等铃木回来。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那铃木才回来,脸色阴晴不定,日本很多军官都这德性,谁也摸不透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接着下棋,那铃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上手便是杀招,面对这一情况,自然得恭维几句……”
“问你什么大事,你扯这么远干什么?”大志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大侠息怒,”那福根解释道,“我只有从头至尾说出来,你们一听便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绝非编造故事,我也就能---活命了。那铃木好大喜功,喜欢听赞美之词,不管是不是真话。当听到我的恭维之词,他便有些得意忘形了,不假思索,随口便将石原找他所说的大事说了出来。”
“继续!”翠玉为了听得更仔细些,蹲下了身子。
“铃木笑着说道,‘今天可真是好事成双啊,就我个人来说,面对残局,力挽狂澜,首次战胜了我的象棋对手。对大日本帝国来说,马上就有两卡车武器装备运进城来,这样就可大大弥补了人力方面严重不足的困扰,为下一步工作提供了坚实的保障。’他说完之后大笑了,显得很开心很得意。”
“没有半句虚假?”翠玉有点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
“好,我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句虚假,就让我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那福根信誓旦旦,似乎不像在撒谎。
“暂且相信你一次,”大志说道,“我来问你,那铃木有没有说武器装备什么时候会运进城来,这些装备又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
“说实话,”那福根很认真地回答道,“这些问题我还真问过了,时间应该就在这几天,前后相差应该不到一周,从他的言语中不难作出判断。至于从什么地方运来,可能是对我有所防备,也可能是他也不知道具体的路线,那家伙没说。”
“还耍小聪明,是吧?是不是想死,说,是不是想死了?”大志的刀尖狠狠地顶着那福根的咽喉,稍有差池,刀尖便会刺穿他的喉咙。
“我,我真就知道这么多,知道的全给你们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若是你们真的不信我的话,那只能说明你们是一心来杀我的。既如此,那好吧,我说什么都没用了,那我也不说了,不再求你们了,要杀就杀吧,只怪我是个短命鬼。”那福根无奈地摇着头。
“你以为假装想死,”大志气呼呼地说道,“就能博得我们的同情和怜悯,就能放过你的狗命,是吗?告诉你,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们才不会吃你这一套。你伙同鬼子杀害自己同胞的时候,可曾看到老乡们因为害怕和恐惧而缩回屠刀,最终放过他们?”
“没错,面对父老乡亲我是应该缩回屠刀,我是应该想方设法留住他们的性命,这些我的确想过,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能让鬼子停下沾满鲜血的屠刀,还是能让他们放过屠刀下面的同胞?如果我说了算,能改变什么的话,我早已经让他们滚出中国了,今天我也不可能被你们抓住,不可能跟孙子一样跪在你们眼前。我能做的,就是必躬屈膝,就是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以为能保住自己性命已经算是侥幸了。”
“好啦,”翠玉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用争辩了,孰是孰非,谁对谁错,时间会给出正确答案的。这一次我不会听信你的理由将他杀了,也不会因为他慷慨陈词,知耻后勇,一番令人激动的言辞而轻易放他离开。”
“你的意思是……”大志不解翠玉言语之意,那福根亦是如此,两人都盯着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