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去研究所干什么啊?”
“我有事。”
黎舜杰掉头望向南柯,那一瞬一些话差点脱口而出,但却被他即时的收了回去,虽然他很想问问南柯,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认识已有三、四年,他知道南柯已成家,可却从没见过他老婆,也很少听他提起,若说两人出了问题,也不象,南柯可是个禁欲系,平时从不在外吃喝玩乐的。
有些人的秘密只会藏在心里,就象自己,是不会随便对外人说的,所以黎舜杰虽然有一瞬的冲动,也只是出于关心,并不是要打探他的隐私,再说了,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活法,他人又何必干涉呢。
所以黎舜杰也不再问,将方向盘一打,开往研究所的方向。
夜晚的研究所,就象个黑黢黢的怪兽,孤单的矗立在LC区的一角。
研究所是文革前保留下来的老房子,三层小洋楼,现在拆迁都拆到LC区了,到处在建新的住宅楼,高档小区、别墅群,如雨后春笋。就象一个整容上瘾的女人,这座城市二十几年来从没停过到处破土动工的脚步。
想来研究所也保留不了多久,迟早也要拆迁的。
南柯与黎舜杰道别,走进研究所,院门口守门的老大爷早睡了,他配有进出的钥匙,不需要叫门。
楼道内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明明灭灭,他一直上到三楼,最靠里的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是个套间,里间有床有衣橱,还有一个小书桌,侧边是个小浴室,布置得就象一间带卫生间的小卧室。这里间向来都是锁着的,很少有人能进去。
此时,他就坐在里间里,小书桌后,书桌上的台灯亮着温暖的桔色光芒。
他打开书桌正中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本和一只钢笔。
翻开笔记本,扭开笔帽,他写道:三月二十五,晴。今天我的实验终于成功了,通过仪器可以检测到,病者的眼球一直处于快速的运动之中,表明病人一直处于异相睡眠,也就是一直处于做梦的状态,我虽然不能进入她的梦境,却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她的喜怒哀乐一直在维持着,并没有中断的迹象。
虽因病人身体太弱,维持时间并不长,但实验的成功让我看到了希望,五年了,整整五年,我真的不想再等。
写到这儿,突然写不下去,笔锋一顿,在纸上留下一行墨迹,就象一串忧伤的省略号。
将笔丢在桌上,晚上喝下不少酒,这时酒劲上来,胃里一阵泛酸,在小卫生间里干呕了一阵,却又吐不出来,只感觉整个人特别不舒服,连心口都隐隐作痛起来……
干净的,空荡荡的道路上,昏黄的路灯照着晚归的人。
灯下大树旁,几位老人围着石桌上的一盘棋,其中一位老人抬起头,“小南啊,回来了。”
“是,吴伯伯,还没回去?”
“下完这一盘就回。”说完低下头抓着对面伸出的手,“等等,我还没下,怎么,想趁混水摸鱼啊。”
“瞎说,我这不是在等你嘛。”
听着吵吵闹闹的声音,不觉抿嘴一笑,感觉这春日带点凉意的夜晚竟突然温暖起来。
进楼道,上楼,打开五楼左边的那扇门。
“南柯,你回来了。”
门一开,一道轻盈的身影象只欢快的鸟儿投进了他的怀抱,顺势搂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