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慈不敢相信他刚才回家就是去做这个了,一句“谢谢”还没道出口,便听他续道:“喝完之后你应该就有精神了;请不要忘记我的鞋子。”
果然是为了鞋子。
无论如何,她还是将这碗汤端了回去。这大概是沈清和第一回成功做好的食物,虽然卖相还不错但她依旧有些迟疑,舀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喝一口。
她的眸子突然亮了。
好喝到难以相信。
***
第二天,谷慈一早去了药铺,将这份工给辞了。
掌柜觉得有点可惜,但对她的情况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结算时还额外给了她一些工钱。
她随后领着沈清和去了趟衙门。
赵翔那边听了沈清和先前的分析,调查了与死者邢嘉的仇家,但最多也只能找到同是商人的竞争对手,并不符合他对“深仇大恨”的要求。
“这个方向真是太无意义了。”沈清和面无表情道,“近二十年来,官府有没有收到过状告邢员外的诉状?最好是没打起来或是官司输了的。”
谷慈问:“为什么是二十年?”
沈清和浅浅一笑,“虽然邢府的人爱撒谎,但在问到邢员外的仇家时,他们的反应都很坦然且一致,表明不知道什么仇家。如此深仇大恨,家人不会不清楚,所以我认为这个凶手是在他们之前认识死者的,甚至有可能更早。”
赵翔听罢,连忙拉着几名捕快去找档案。明文记载的东西往往很好找,不足一个时辰便找完了,一共有三起。
这三起官司很类似,都是在邢家做工时出了事要求赔偿,两个是说没有得到赔偿,一个是嫌赔偿不够,后来邢员外赔钱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清和微微蹙眉:“有出过人命吗?”
“没有。”赵翔摇头,指向第二桩案子的文书,“只有这个案子里,那名工人变成了残疾,其他两个都是轻伤。”
沈清和低头看了看卷宗上的记载,若有所思道:“十六年前……倒的确有可能;去查一下这个人如今在哪里。”
赵翔应声前去查了,沈清和也跟着他出了衙门,环顾四周,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要事。
谷慈自然记得他上回说要带着她去琳琅饭庄,一直吃到他抽到那个想要的雕刻,拔腿便想跑,才发觉他根本没有叫住她的意思。
于是她试探地问:“你……要去哪里吗?”
沈清和道:“我要去买菜。”
谷慈一瞬间以为她听错了,“……什、什么?”
沈清和有些不解地望着她,“我说过我要节省你的时间,所以我会去买菜,做饭,只要你能在十天、哦不九天之内,把那双鞋子绣好就行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出去买一双?”
“你说过你亲手绣的东西你爹才会喜欢,我为什么要出去买?”
“……”这是什么逻辑。
谷慈懒得搭理他了,但觉得他一个人上街买菜十分不靠谱,他必然没有买过菜,于是没有回家,偷偷跟了过去。
如她想的一致,沈清和不止是没有买菜的经验,不如说他连对钱的概念都没有,放下一锭银子后买了两根葱,不等人找钱就这么举着葱走了。
谷慈很想说不认识他,挣扎了一会儿才走到他面前。沈清和一眼扫到她额头上的发带,有些惊讶:“你没有回家吗?”
她没有回答,指着他手里的两根葱,“你知道你刚才买葱的钱,够吃半个月了吗?”
沈清和显然很震惊。
“可是在京城里很多人都是这么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