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玥问,“君一会儿还有事吗?”
“没事了。”
巫玥说,“没事就跟我坐一会儿吧。”
两个人便到花园的长廊深处花荫下,有案,两人坐下,有阵阵花香袭来,几种掺杂的花香在一起,闻起来特别舒服。
巫玥道,“我刚才动手打了我的大表姊。”说完这话,巫玥有些忐忑,她不安的问道,“是不是很不好?”
荀谦摇摇头,“卿非孩童,如此做事,自然是有卿自己的道理。只要卿自己心里舒坦,说什么都没有不好的。”
巫玥低下头,闷声道,“我猜到了君会这么说,才敢动手打她的。”有时候会被别人欺负不是因为自己本性懦弱,而是因为没有底气去反抗,如今三郎就是她的底气和勇气。
荀谦问,“我难道还让卿忍着受欺负不成?”
巫玥故作坚强的忍了半天的泪终于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闷声道,“我才不会让人欺负。”
荀谦难得见巫玥这样依靠她,很欣喜也很心疼,他从衣袖掏出一块素色丝帕递给巫玥,说道,“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倒是哭了。”
既然被发现了,巫玥也不假装,她一边擦泪一边哽咽着说道,“打架的时候要是哭了就先输了阵仗,我才不那么傻呢。”
荀谦笑着附和道,“卿最精明。”
“我这是在感动,君都不知道我以前多憋屈。”巫玥胡乱的擦着了把眼泪,才发现三郎给她的帕子是她上次给他用的那个,他竟然时刻带在身上。
荀谦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卿在外祖家过的不好?既是待着不舒服,早早归家就是,何必难为自己?”
巫玥撇撇嘴又开始抽泣,今生她倒是想回就回了,她前世没了家回哪儿呀,“我要多陪陪祖母。再说别人都还好,就这个大表姊,经常找我麻烦。”
荀谦皱眉,心下开始计较。
巫玥见荀谦没吱声,就道,“都是些内宅的事儿,我不该跟君说了这么多的。”
“卿不跟我说跟谁说,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跟我说就行。”
巫玥撇撇嘴,“君又不能时时在我身边。”
两个人俱是沉默,巫玥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合适了,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去把话给圆回来。正在她懊恼之际,就听荀谦缓缓说道,“虽然不在卿身边,我也会保护卿。”
巫玥忍不住的心中甜蜜,只浅浅的应了声,“知道了。”
荀谦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巫玥在安邑待着不好,“卿还是早些回颍川吧。”
巫玥点头,“君走我就走。”
荀谦说,“卿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委屈自己。”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给巫玥一个安心,毕竟人活在一个群体中,一个人做事,群体里的其他人肯定会进行评论,人若是不能忍让和奉献,肯定会被群体的其他人所诟病,这就会对名声造成损伤。荀谦这句话就是在说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不在乎她名声会怎样,他只在乎她有没有受委屈。
巫玥含泪笑道,“君总是能说出让我想哭的话。”
卫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卫玫跟巫玥在众人面前动手这事儿,巫玥刚与三郎告别回到院中,小舅母柳氏就过来了。
柳氏先是对巫玥一番关切,然后就说道,“阿玫自小被娇惯坏了,如今说话也没个深浅,她本质不坏的,阿玥莫要记在心上。”
巫玥笑道,“阿玥也相信人性本善,大姊姊这么做,大约也是有苦衷吧。”
柳氏也接不下去话,阿玫不就是图个嘴里痛快,有什么苦衷?可是作为阿玫的母亲,虽然不是亲生的,她也得陪笑脸,“阿玥犯不着跟她生气。”
“小舅母请放心,阿玥不会跟大姊姊生气的,只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心寒罢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阿玥倒是能忍,就是不知道大姊姊以后嫁了人还有没有人能忍的了她。”
柳氏长叹一声,“你祖母宠阿玫,也是没办法。”
巫玥笑了,只说了一句,“隐公元年郑庄公就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