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流水线上仍旧昏迷着的那孩童,**岁的样子,皮肤黑黝黝的,蛮牛一样的体格,小家伙很壮实,这大概是他们把他留到最后作为‘媒介’的原因吧。
失去了孩子的那些家庭,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家孩子被人拐走偷走,结果就在家门附近的地下深处被害。
把那孩童抱出去,我顺着原路返回,快要出地面的时候,忽然站住了。
我想到了一个很严峻的被我所忽视的问题,之前那个被我剥光了衣服‘黑衣人’,那个真正的老林,他不见了!
他只是被我打晕了而已,我冒充他混进去,结果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系列情况,所以忽略了这个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然后竟然没有进去报信,而是离开。
那个人是本地人,很可能就是本村人。他虽然没跟我打过照面,没看清楚我的脸,但总归是个漏网之鱼。
顾忌那么多干什么,先救人,尽快找到苏子陵,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一切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抱着那孩子走出地面已经是深夜,月朗星稀,空气燥热,一阵阵吹来的风没感觉到凉爽,反而觉得闷。
这孩子很调皮,我之前倒是见过几次。好像其家里人并不怎么待见他,因为这个壮如蛮牛的娃儿有个后妈,他叫
我叹了口气,循着记忆的方向,把那娃儿送到他家门口,小心放在台阶上正准备走,却听到屋里传出的争吵声,心中一动,索性站在外面听起来。
这家人不对,其他家发现丢了孩子都是满村的找,山里、河边、马路边,一闹就是一整天,这家人丢了娃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屋里的说话声有两个,是二蛋的父亲,还有后妈。
二蛋的父亲是村里的水泥匠,就叫三贵。这行虽然苦和累,但收入对农村人来讲并不低,所以生活条件不错,早早就起了一栋两层小楼。
三贵几年前还带着媳妇在外地打工,媳妇剩下二蛋后没一年就跟着别人跑了,三贵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带着儿子回村,这几年在村里混出了名堂,又找了个媳妇。
二蛋的后妈我见过,虽然年轻,但却是个泼妇,完全不讲道理的那种。对二蛋非打即骂。三贵在媳妇面前那是一句大声音的话都不敢讲,所以只能娃儿受委屈。
“阿凤,你跟俺说实话,二蛋到底哪去了?!”三贵的声音,呼吸粗重,很是激动的语气。
一个尖锐的声音回应,“都说了不晓得,你咋个还问?这大半夜的还让步让人睡了!那野种天天不是到处跑?没回家的次数多着,你着急个毛?”
“唉……那不都是被你打走的,不敢回屋住撒!这阵子可不一样,有人贩子偷娃儿,二蛋再野也管你叫一声妈,你也别太心狠。你不去找,就让我出去找找?”
“明三贵,你今儿晚上敢出这个门试试看?老娘立马就回娘家,不伺候你们了!那野种要是没事,自个会回家,要是出了事,你现在找也是白搭。”
情况基本明白了,三贵晚上回家发现儿子不在,要出门来找,媳妇愣是不让,还一直在争。
“阿凤,你那肚子一年多没动静,俺就二蛋一个独苗,指望着他传宗接代。要是出了事,我要被老辈子们戳着脊梁骨骂的。俺这次不能听你的。”过了一会儿,三贵说出这句话后开始悉悉索索穿衣服。
“明三贵,你胆儿肥了是吧?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回娘家!”
几秒钟的沉默,“你想回就回吧,俺找到二蛋,带他接你回。”
“明三贵!你敢跟我对着干,老娘回去再也不回来了!”明三贵媳妇撒泼的声音。
明三贵可能是恼了,闷声不响,脚步走动声响起,他在往外面走。
“你要往前走一步试试,我立马死给你看!”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阿凤,俺想清楚了,咱们这日子要实在过不了,那就散了。这几年俺也没有对不起过你。你……爱咋咋地吧!”
明三贵的声音,有些酸涩,但是毅然决然。
平时儿子受点委屈没啥,真到了这种时刻,儿子的失踪可能意味着永远的失去,粗糙的汉子,也知道权衡轻重,并作出唯心的选择。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三贵,你胆儿肥了是不是?你敢跟我顶?!还是说……你外头有人了?”
“阿凤,二蛋不是野种,是我亲生的,这几年二蛋跟着我受了不少苦。你要是实在觉得委屈了,可以走。娃儿再被你这么养,就废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起,明三贵可能从没给媳妇儿说这种听着不凶狠,但其实心意已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