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和石峰相视一笑,这孩子太逗了,脸还没完全消肿呢,就这么大呼小叫的嚷,可见她是兴奋到了什么程度。
怕她手术中途醒过来,易阳麻药加了一点量,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眼都没睁开就往枕头下乱摸,先把镜子举起来后睁眼。
“哇!”
秀娥一嗓子把正在盛饭的瑛娘吓一哆嗦,“叭!”的一声,失手扔了饭碗,两个箭步蹿进屋里,见秀娥啥事没有,举着镜子傻乐呢。
瑛娘是又气又笑,倚着门框浑身直突突:“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哈哈哈……”秀娥举着镜子,迎着光,照来照去照个没完没了,除了傻笑还是傻笑。瑛娘看着她笑,不由自主的就咧开嘴陪着她笑,笑着笑着就笑得泪流满面了。
这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瑛娘莫说跟谁提,连回忆都不愿意回忆,天知道她经历了多少辛酸、多少恐惧,就连小秀娥也遭了无数的白眼、讥讽。
当不当公主又能怎样?当初贵为公主,国破的时候,不也落得个从狗洞爬出来逃生吗?能把胎记去掉,比当女皇都开心。
瑛娘也没有什么大的指望,有生之年能看到秀娥平平安安的长大,开开心心的嫁个好人家,也就知足了。
如今远在大唐,怎么能知道六千里地之外的鄯善国是否还在?国主是不是还活着?
至于曾经的身份,如果回不去的话,那知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主仆两个已经变成了亲母女,秀娥都不知道真情,而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青春已逝还指望得配良人么?
瑛娘看了秀娥一会儿,擦擦眼泪,转身到厨房去忙了。秀娥一嗓子把易阳和石峰都给喊了出来,他俩就站在窗前看着她。
石峰看她的脸比昨天肿的还要厉害,左眼睛都被挤小了,左脸泛着嫩嫩的红色,肤色也不均匀,一块深一块浅,跟个小调色盘似的。
秀娥长的的确是精致,但是就此时此刻这个模样,胆小的都能被她吓着,跟漂亮实在是不沾边。
“你什么时候睡醒的?”易阳笑吟吟的看着她:“早上涂药了吗?”
秀娥对着镜子晃晃小脑瓜:“没有呢,娘说吃完饭再涂,省得我把药给吃了。”
“我也没吃饭呢,咱们一起吃吧。”
易阳说着转身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瑛娘打开房门,笑道:“你自己不会开门吗?直接进来呗,客气什么?”
“不是,我没想进去。”易阳向里望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你都做什么了?咱们一起吃吧。”
“刚烧火,什么都没做,你们做什么了?”
“我们连火还没烧呢。”易阳说的自己都不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好像特意要蹭人家饭似的:“我来做吧,就在院子里吃,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我要吃酥炸肉!我还要吃小丸子!肉丸子、菜丸子、萝卜丸子、四喜丸子!”
易阳转头一看,秀娥的小脑袋都伸出窗外了,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呢,易阳不由得笑了:“这口齿伶俐的,不说相声都可惜了。”
“你别搭理她,惯她没头,她一会儿换一个想法。”瑛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这怎么叫惯呢?我不也吃吗?再说现成的油锅,费什么事呢?”易阳转身吩咐石峰:“去买点肉和菜,记得让他们剁得碎一点。”
瑛娘无奈的撇了撇嘴,不用说,秀娥的这点小愿望就算是实现了。
“是。”石峰答应一声,转身就向院外走去。瑛娘随手扯下围裙,扔到一边:“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