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素晕沉沉的被廖樊扶着进了顾锦同的营帐,怔然的跪坐在中间的蒲团上。
廖樊给她倒水,沉重的水壶在他手里跟玩似的,哗哗的水声从大口的壶口流出,粗粝的陶碗不一会儿就盛满了水。
廖樊递给她,随地就在她旁边的地上坐下,扬起一片灰尘。
营帐里还十分朴素,除了正中间顾锦同办公的地上铺了毯子外,其他地方都是压平了的黄土。
姣素碰到水才发现自己口渴的要命,冰凉的水沾上她的唇齿,破裂的唇口早就化脓结疤了,留下一条一条难看的细纹。
姣素喝着,不时粗糙的陶碗触碰到她的伤口,划破了伤疤留下一丝丝血痕。
“他奶奶的李贼!”廖樊越看越觉得怒火中烧,猛地站起大吼一声:“嫂子,嫩替俺哥吃了那些苦,听说连俺叔俺婶,俺侄女也都死了……”
姣素失手打翻,低着头看水流向地面绵延出长长的一条水痕,敛下的眸色中划过一道沉沉的伤痛。
“嫂子,俺哥和俺一定会给你报仇!俺定要把李狗贼五马分尸!”廖樊气的痛心疾首。
姣素拾起陶碗,笑了笑。
“报将军!”门外进来一个挺拔的士兵。
廖樊吼:“啥事!”
“饭菜已经准备好,可要端进来给大夫人!”
“端进来!”廖樊点头,回身走了几步停下,又转过头命令:“赶快备下汤水给俺嫂子洗澡。”
“是!”
他们说话的功夫,姣素打量着营帐四周。
屋子正前方悬挂着一副羊皮地图,地图下方是一方米来长的案几,案几旁放着宽大的沙盘,上面有顾锦同熟用的推沙棒。
姣素站起缓缓的拿起,上面的木质已经被他磨砺的光滑无比,姣素能想象的到顾锦同是如何在这个沙盘上演练着他一个又一个惊险的行军计划。
后来这根推沙棒给了琛儿,琛儿死后顾锦同带回来赠给了她。
姣素不忍再看,侧目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胡床。
胡床下方放着几双鞋,缝纫的十分精致紧实。
她蹲下,抱起布鞋放在膝上,抚摸着上面的密密麻麻的走针,一指一掌的丈量后是她最熟悉的长度。
顾锦同称帝后,他的棉鞋都是她做的,宫中宫人做的鞋他一概不穿,说穿着咯脚。
宫人也知道是因为皇上右脚拇指上骨头凸出的缘故,所以那鞋面定是要做的合乎尺寸才穿的舒适的,只是无论怎么做顾锦同都不满意。
这几双棉鞋做的都不对,所以还这般新吧。
“嫂,嫂子。”廖樊摸着后脑勺,吞吞吐吐道:“这是姜夫人给做的。”
“嗯。”姣素放下鞋,站起。廖樊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觉得痒的厉害。
帐外有士兵聊起帘子接二连三进来,一盘盘菜食端了进来,不过一会儿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汤水也被人抬进来,放在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