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槙一声‘裳儿’出口,就知道不好,想撑起身子解释,可是手又护着谢陌省得她掉下床去,结果自己不好着力之下就被推倒了。
“陌儿”萧槙坐起来穿上鞋追出去,谢陌边跑边抹脸上的泪,结果一出来,庭院里尽是太监宫女还有侍卫的,吃惊之下看着她,然后赶紧把头低下去。她一愣之下站住,总不能这么哭着跑回坤泰殿去。
“娘娘,您这是……”郑达惊诧的问,再往下看,谢陌脚上连鞋都没穿,就是一双白绫袜。玲珑更是惊骇的朝她走过去。
萧槙这个时候已经追出来了,没理会旁人过去直接打横抱起谢陌,“陌儿,你听我解释。”
谢陌拿手捂住脸,泪水还在不停的从指缝里流出来。
萧槙把人重新抱回西轩室榻上放下,“我错了,你别哭,要不你打我吧。”说着拿起谢陌的手拍打自己的脸。
谢陌看都不看他,依然伤心的哭着,涕泪横流。萧槙无法,扯了她的手绢替她擦着,可是很快手绢就全湿了,而她还没有要止住的意思。要命的是一个字都不说。骂他也好,怨他也好,都好过这样子不声不响地掉眼泪啊。
萧槙自己都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很混蛋,“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你要怎么样都好啊。”
谢陌现在是什么都不想要了,她要是这个时候还提得出要求来才有鬼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天大的笑话,把一颗心捧到人家脚下,让人家践踏。
萧槙手足无措的,怎么擦她的泪都止不住,“要不,你哭出声也好哇。”
谢陌果然应声出声,声音还不小,既然哭开了,索性大大方方的哭,似乎要把心头的委屈统统的都哭出来一样。
萧槙现在也放弃给她擦眼泪了,看她眼睛都哭红了,声音终于渐渐消下去了,这才吐出憋着的那一口气来:“陌儿,你怎么恼我都好,别哭坏了身子,啊。”哭起来真厉害,怪不得皇兄从前只要听她预告一声‘我要哭咯’,就什么原则都不讲了。萧槙回忆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谢陌这么不顾形象的哭。第一次自然是在大相国寺为母亲而哭,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对了,她去年过生辰的时候曾经偷偷掉过一滴泪到茶里。但那也不是这样不管不顾,小孩子一般的哭法。
“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啊?”
谢陌还在抽噎,哭久了不是一下子就能止住的。
“皇上”郑达在外面叫。
“狗东西,叫什么叫!”萧槙火大的说。
“皇上,方才德妃宫中奴才来报,大皇子练习骑射,摔伤了腿。”报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是方才皇后正放声大哭,他不敢说。但是大皇子从马上摔下来,这也不是小事,他也不敢不说。
“来报讯的人怎么说?”
“就说摔伤,大皇子拧着眉把眼泪往回憋,太医院擅骨科的太医已经去了。另奴才问了不是从疾驰的马上摔下的。在场的侍卫捏了捏说是没伤到筋骨,但是还需要太医进一步确认。”
“他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萧槙话没有说完,看谢陌哭得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忙凑上前,“怎么了?”
“皇上去看烨儿吧,臣妾这里没有关系。本来臣妾也该一同去的,可是眼睛哭成这样,不方便出去。”谢陌的声音里满是灰心。
萧槙冲郑达道:“快去拿个冰袋来。”
玲珑早准备好了,闻声闪身进去。刚走到榻前,萧槙的大手就伸过来,她只好把冰袋奉上。
萧槙凑上去要替谢陌冰敷,谢陌则自己伸手拿过,“臣妾自己处理就可以了,皇上还是快去吧。摔伤不是大意得的,德妃跟烨儿肯定都是盼着皇上呢。您快去吧!”
萧槙心头有些埋怨事情都凑在一起了,却还是没有挪动身子。
谢陌忽然在榻上挣扎坐起,萧槙忙问,“你要什么?”
谢陌却是在榻上跪下要给他磕头,萧槙皱眉摁住,“有什么话说就是了,我都依你。”
“皇上快去吧,皇上再不去,岂不是要臣妾背上不慈的罪名。也请替臣妾向烨儿解释一二,母后是因为身子不适所以才没有立即赶过去看他的。”
萧槙对郑达道:“你先替朕过去看看。”
谢陌猛地抬头,提高了声音,“皇上——”
“你这个样子,朕怎么能放心。”
“臣妾不过哭了一场,孩子从马背上摔下来可不是小事,您别替臣妾再招怨恨了。”谢陌话里有怨,孩子摔伤了,你不赶紧过去看,回头可全都怪在我身上啊。
萧槙心中的确也有些着急,对萧烨他还是抱着很大期望的,“那我很快就回来”又对玲珑说:“照顾好你主子。”
萧槙走了,谢陌无力的倒在榻上,冰袋就放在眼睛上。
玲珑看她的袜子脏了,便找了一双干净的出来替她换掉,也不敢问出什么事了。
而德妃正心焦的看护着儿子,太医正在摸骨,她的心砰砰的跳,生怕独子的腿有什么不妥当。哪怕是微微的跛了,那以后也是不能再指望那个位置了。
“皇上怎么还没有来?你去的时候见到皇上了么?”她出去问小太监,手绢都快拧成麻花了。
“回娘娘话,奴才只在外头见到了郑总管,乾元殿像是出什么事了。”
“谁在那里?大臣还是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