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家有点冷清。
虽说午后的余热还未散去,窗外的夜是燥热的。但这里,因为没有年柏彦,而变得只是一幢房子了。
素叶给年柏彦拨了电话,手机关机,两部都关着。
她又给许桐打了电话,许桐说始终联系不上他,也许还在接受调查。
素叶突然觉得莫名的恐慌。
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针每跳动一下,她的心也跟着不安一层,像是有什么在一层一层剥着她的心,每剥一层,就多疼一次。
快九点了。
窗外的夜色更浓烈了。
她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一点,尽量往好了想,起身做饭。她想着,有可能在她做饭的时候年柏彦就回来了,还像从前一样,从背后轻轻将她搂住,然后下巴轻抵她的头顶说,有家真好。
厨房顿时热闹了起来。
有蒸汽,袅袅遮掩了窗子。
可直到蒸汽冷却,始终不见年柏彦回来。
素叶想起了前几日年柏彦被带走的情形,别说每一天了,就连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她开始拼命地给年柏彦可能去的地方打电话,希望能够通过别人的嘴来告诉她,年柏彦没事,检察院那边的调查已经做完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他的消息。
也就是说,他还在接受调查。
检查一旦漫长,那一准儿就不是好消息。
再也压抑不住的紧张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紧紧勒着素叶的心,如藤蔓,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勒出一道道的血印子,她才抖动着手指,拨通了盛天伟的电话。
那边接通时,素叶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盛天伟吓了一跳,尽量安抚她的情绪。
她说,怎么办?柏彦到现在还没回来,他说今晚他一定会回来的。
盛天伟毕竟没长三头六臂,也无法预知年柏彦此时此刻的情况,只好安慰着素叶,跟她说如果检察院那边真的有确凿证据,那么绝对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早就将年柏彦告上了法庭。
这番话其实素叶也想过,但从一个有分量有社会地位的人口中说出,多少还是带有权威力。盛天伟末了跟她保证说,他一定不会让年柏彦有事,要她放心。
放下电话,素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向来都不是脆弱的,母亲的离开,父亲的去世,打小经历的那些事儿,还有什么是她无法承受的呢?她自认为已经无坚不摧了,可年柏彦出了事,她的理智还是彻底的分崩离析了。
使劲地攥了下手指,才有了一点感觉。
也许,她真的只想有这么一个人来告诉她,放心,年柏彦他肯定没事儿。
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因为素叶觉得,她太过紧张了,就会忽略很多的问题,正如蒋警官说的,想要年柏彦摆脱嫌疑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出对他有利的证据。
那么,她有没有可能真的忽略了什么?
素叶拉过一个抱枕,窝在沙发上。
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想叶玉的事儿,想案发前一晚的事。
从头到尾捋了好几遍,都没觉得哪有有问题。想着想着,素叶又想起叶鹤峰临终前的情况,也听蒋警官说了,父亲这件事一直是遭人疑的,其实她曾经也怀疑过,他的心脏病怎么就那么突然呢?而且,叶玉也对父亲的死抱有怀疑。
素叶拧紧了眉头,绞尽脑汁。
脑中不知怎的就那么一闪。
如果说父亲的死另有蹊跷,那一定是有凶手的,这个凶手也许是公司内部的人,也许是跟父亲有仇的人,这个人不想让人再继续怀疑下去,杀了叶玉也有可能。
这么看来,年柏彦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但,凶手就是纯心栽赃嫁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