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那你也要等等啊,等下扑锅了……”双双还是挣脱了他,一转脸就看到盖着锅盖的锅里已经开始因为沸腾往外冒汤了,她赶紧扑过去把火关了,开始手忙脚乱的盛饺子。
赵慎三看着这一幕,开心的笑着去脱了外衣,洗了手,等双双把饺子端出来,他也抑制住了刚刚的冲动,毕竟肚子饿也很不好受的,就开始香甜的吃起饺子来,把吃双双的事情暂时忘记了。
吃完饭,饱胀的慵懒袭来,他困倦的说道:“双双,过来陪我睡会儿。”
双双正忙忙活活的收拾碗筷,还以为他还想“吃她”,羞红了脸啐到:“不正经,你先睡,我把碗洗洗。”
赵慎三就滚到床上躺下了,刚刚把思绪从吃饱饭的满足感里腾出来,一阵空荡荡的痛楚鬼魅一般袭来,他赶紧勉强自己关闭住这一道闸门,连缝隙都用得过且过的泥浆勾勒严实,盖上被子就睡了。
等双双收拾完了过来看时,却看到赵慎三早已经睡着了,但是睡梦中的他却紧锁着眉头,仿佛正在为什么事情痛苦纠结,双双怜惜的上床去抱住了他的头,他马上如同小孩子一般钻进了她的怀里,在那里继续睡着了……
下午到了班上,郑焰红居然少见的既没有给他打电话说明干什么了,却也没来上班,赵慎三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就翻开了他私下对来往领导做的谈话记录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渐渐的居然看出了门道:
《1月15日10点,凤泉县的县委书记林曾过来给郑市长送年礼,一进门就对我说道:“小老弟,我的市长大妹妹呢?”我答道:“郑市长办公室,您现在我这里座一下,我帮您看看。”“哈哈哈,小赵兄弟,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么些礼数,干脆跟你一起进去,如果我市长妹妹怪罪,我帮你顶着!”》
赵慎三看到这项记录,暗暗分析到,这个林曾恐怕就是标标准准的以“粗放”作为为官之道的一个人了,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什么场合,更无论面对的是什么阶层的人,总是说自己是个粗人,说话办事不懂礼数,这样一来,即便他有些言语差错,也就没人愿意真正跟他计较了!其实赵慎三从林曾处理希望工程的世间中,就发现林曾巧妙地利用马慧敏跟郑焰红的矛盾大做文章,披着“粗人”的外衣把一件技术活做的是滴水不漏。那么此人的心底非但不粗,反而是细到了极处了,带着一种返璞归真般的智慧,举重若轻的把“粗”当成了武器,掐准了领导们并不喜欢城府过深的下属的特性,用伪装的粗放掩饰住内心的锱铢必较,势必会成为官场上最大的赢家。
《1月15日15点30分,市卫生局局长冯巧兰来见郑市长,看到我不说话先怯怯的笑了笑,然后又怯怯的冲我伸出了手,让我顿时对她萌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赶紧伸手跟她相握,谁知一张卡就塞了过来,然后她低声问道:“郑市长忙不忙?赵科长能不能帮我看看她现在有没有空见我?太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
我赶紧答应了她,帮她叫开了郑市长的门,看她进去帮她倒水的时候,听到她低眉顺眼的看着正市长,好生委屈般的说道:“郑市长,快过年了,卫生局都盼着您去指点一下明年的工作重点,您不去,这个板我就迟迟拍不下去,弄得现在……”
郑市长就很满意的笑了,满脸对她的纵容说道:“你这个巧兰同志呀,怎么总是依赖我呢?你才是卫生系统的决策者啊,我不过就是跟在你后面捡成绩的罢了,你怎么反过来了呢?”冯局长说道:“哎呀郑市长,您才说反了呢,我始终觉得您决策好了方向,我带着人去实行最好了,让我决策没的把路都给走歪了呢!”这时候,我出去了……》
看完这一章,赵慎三想起来一个他认识的卫生局的熟人提起冯巧兰来,对这个女人当领导的手段狠辣恨之入骨,但看她对自己以及对郑焰红时那种童养媳样两相对比,就能轻而易举的比较出这个女人的“弱”跟林曾的“粗”乃是一摸一样的武器,根本不是本性带来的,而是靠这种武器在领导面前为自己获得了一个别人无法比拟的特殊地位,用“示弱”让领导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自然也就愿意挺身而出,替她做挡风遮雨的一堵墙了。
赵慎三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越琢磨越觉得余味无穷,就想自己看来还得跟这些官场上长盛不衰的领导们好好学习学习,率性的东西不属于官场,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外衣之前,最起码要掩藏起自己的本性,用踏实、内敛先暂时掩护一下,然后赶紧琢磨出独特的面貌,才能成为一匹有备无患的黑马,冲出重围,占领自己的一席之地。
正当赵慎三翻到了另外一个领导来访的记录的时候,朱长山突然打来了电话,开口就说道:“三,帮我约个时间,我想见见郑市长。”
赵慎三有些为难,因为他明白郑焰红现在对朱长山充满了忌惮之心,现在愿不愿意见他还很难说,如果答应了有办不到的话,朱长山未免会对他产生怨怼,但不答应岂不是现在就得罪了他了?
想到这里,赵慎三婉言说道:“大哥,我肯定帮你约,不过快过年了,郑市长很忙,说不定不会有时间的,我尽最大的努力吧。”
“呵呵,臭小子你不用为难,你只管说我要见她,如果她不答应是她的事,我也不会觉得你不帮我的,何必弄得自己压力蛮大的样子?”朱长山满不在乎般的笑道。
赵慎三松了一口气,跟他客气几句就挂了电话,谁知刚好郑焰红走了进来,看她的气色已经好很多了,最起码不再拉着脸发脾气了。
跟着她走进了办公室,赵慎三心想索性现在就把朱长山的要求说出来,答应不答应的是她的事情,关键是朱长山央他了而他马上就办了,就算办不成,最起码落一个态度积极也好啊。他一边给她沏茶一边说道:“郑市长,刚才矿产安监局的朱局长打电话来说,想等您有时间的时候见见他,您看答应不答应他?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打电话辞了他。”
郑焰红刚端起茶浅浅的啜了一口,听到赵慎三猛可间提到朱长山,猛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墩,大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冷笑了一声说道:“哼哼,这个人也该跳出来了,要不然我都怀疑我自己精神有问题了!”
赵慎三满脸的迷惘,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明白自己跟朱长山关系太过密切,而且这层关系郑焰红是心知肚明的,如果此刻问了,日后产生什么后遗症的话,她一定会疑心是他跟朱长山通风报信了,所以虽然他跟她的关系之密切远远超出朱长山,但依旧是瓜田李下风险太大,还是装糊涂吧。
郑焰红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他主动找上门来了也好,那么你就答应他吧,就说你特意劝说我推掉了晚上的宴会,专门去赴他的宴请,让他大大的承你一个人情吧。”
赵慎三默默地点点头出去了,给朱长山打了电话说老板愿意晚上见他,问安排在哪里了?朱长山也没有特别的惊喜的样子,很沉稳的说安排在湖边新开的一家海鲜馆,他六点钟恭候。
赵慎三跟郑焰红说了就想出去,没想到她居然说道:“小赵,你晚上跟我一起过去,带上录音笔。”
“啊?”赵慎三愕然的惊叫了一声,郑焰红却不再解释,而是摆手让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