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说曹大爷老不死的,说他活着的时候没阴德,死了以后没人给他送葬,还说要和他断绝亲人关系。
人就是有这个样子的劣根性——欺软怕硬。
这对夫妻见惹不得我,也惹不起八点水,就把所有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曹大爷身上。
我虽然同情他们的遭遇,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他们这般不尊重自己的老人,这么不孝,口不择言,我也看不下去了。
正想要呵斥他们,曹大爷突然大吼一声:“够了!”
大爷媳妇却泼妇一样哭着:“不够!你赔我家妞妞!”
我站了起来,也忍无可忍地对着大爷媳妇叫道:“孩子还在做手术,你给她积点口德行不行?”
大爷媳妇还想闹什么,曹大爷已经站了起来,指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我曹某对天发誓,如果我家妞妞出了什么事,我拿这条老命赔给她!”
大爷发了这个毒誓,转身就走。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这对悻悻而不再说话的夫妻,也急忙跟了出去。
我怕大爷会做傻事。
夜里的南川,保持了大山里特有的湿冷,风吹得我抱紧了肩膀,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披到了我的身上。
转过头去,我看到八点水正站在我后面。
他刚刚把自己的外套给了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
我看了看我身上带血的外套,八点水就笑:“不会嫌弃我的血脏吧?”
我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可是却也没有包扎,不由得有些担忧他:“你要不要回医院去包扎一下?”
八点水低下头,那一刻他的气息触到了我的耳根,有些湿润,又有些温暖,他说:“没事,小伤而已,让它自己好。”
我又问:“那你的肋骨呢?”我记得他一周前因为就我落水后进医院,肋骨也有骨折。
八点水闻言,便摸了一下自己的腰腹:“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这么大咧咧的样子把我逗笑了。
我看了看前方遥遥行走的曹大爷,转头对八点水说道:“既然不在乎这么点伤,干嘛那么拼命要砍回去?”
八点水轻轻一笑,气息如同冷风拂过:“我这人受不得蝼蚁的羞辱。”
他的话语很清淡,却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傲气与狂妄。仿佛他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俯瞰苍生,容不得宵小的挑衅。
我再度打量着身旁的这个男人。
除了相貌不大一样,八点水偶尔给我的感觉真的和燕少挺像的。
抛开他的外表不说,他不拿捏着记者腔调的时候,还是很吸引人的。
我问他:“你真的是记者?”
八点水睨了我一眼:“不然呢?”他这神态有点痞,有点坏坏的,顿时让我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我意识到八点水不想和我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才会拿这种轻浮的神态来“警告”我。
我就转而问他:“那继续说。”
八点水问:“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