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雷切推开了浴室大门,男人红色头发因为湿润变成了深沉酒红色,而不像平日里阳光下时那么耀眼,未擦干水珠顺着完美肌肉曲线一路下滑,就好像无心诱惑似一路划过肚脐后流入令人遐想无限内裤中。
雷切垂着眼,顺手拽过放浴室边木架子上洁白浴巾,无视了耳边嘎吱嘎吱,仿佛牢房进了老鼠偷粮诡异声音。
红发男人低头,用浴巾擦着脑袋上低落水珠,三秒之后,浴巾被他一把扔到脚边,终于耳边那让人忍无可忍地、没完没了地“嘎吱咔兹”咀嚼声中抬起投来。
一抬头,雷切就看见了下半身围着一块毯子,蹲他茶几之后抱着饼干盒狼吞虎咽黑发年轻人,饼干碎屑掉他地毯上——自从某个毛绒生物消失他生活中之后,男人再也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急迫地面临换地毯危机……此时此刻,蹲茶几后面黑发年轻人手边拿着是一块里面有葡萄干曲奇,雷切记得,这个牌子曲奇每一盒里面只有一块这个样式曲奇。
是他比较喜欢那种口味。
雷切唇角抽了抽,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这个时候,他看见始终没有抬头黑发年轻人顿了顿,嘴角动了动仿佛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他仿佛万分嫌弃一般地,将那块雷切喜欢曲奇扔回了饼干盒子里,抓起了另一块上面有巧克力。
红发男人顿了顿,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干,你还真不客气……”
强忍下揍人冲动,男人走到桌边,随手抓过玻璃杯倒了杯水,大步走到阮向远跟前,当男人高大身影投下阴影完全笼罩住后者,这货却头也不抬地,用含糊地声音说了声谢谢之后,接下来话就开始异常欠揍——
“你居然跟我计较这些,老子昨天被你折腾得就剩下一口气了,早上爬起来吃你一口饼干你还指望我跪浴室门口请示不成……水呢?水!哦水这……没有果汁吗好可惜……”
雷切看着对方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将自己倒那杯水如同他说话内容完全一致那么心安理得地仰头灌下去,当那杯水被阮向远喝了个底朝天之后,这货长喘一口粗气,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雷切仿佛听见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掉同时,黑发年轻人抬起头,他瞪着那双已经恢复了往日晶亮黑色瞳眸,将手中饼干盒举起来:“留给你,圣诞乐。”
雷切:“……”
阮向远自顾自地站起来,将饼干盒子塞进雷切手中,兜住围住下半身毯子,从男人身边一晃而过冲浴室一路小跑,当他惊天动地地摔上雷切浴室大门时候,还不忘记大吼:“吃完之后记得把饼干盒子扔掉,免得招老鼠啊!”
硕鼠硕鼠,勿食我粮。
就这样,雷切看着自己牢房里目前可见唯一一只硕鼠不经他同意,吃掉了他牢房里粮食,然后再次不经过他同意,这只硕鼠即将大摇大摆地使用他浴缸。
红发男人低下头,麻木地看着手中被强行塞过来饼干盒子,空空如也饼干盒子今天天亮之前还满满当当地塞满了鲜曲奇,如今,除了一盒子碎屑之外,饼干盒中央,孤单地摆着一块只有他八分之一巴掌大小曲奇。
曲奇上面有葡萄干。
啊,那个小鬼把饼干盒子塞过来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圣诞乐。
“………………………………”
这个美好圣诞节清晨,作为人类阮向远第一次送给他蠢主人礼物是一小块曲奇,雷切自己曲奇——
万幸是,这一块曲奇,好歹是雷切喜欢口味。
雷切放下饼干盒,沙发上坐下来,捏起这一块小小曲奇,把它掰开了揉碎了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还是平常那个味道,饼干松软奶香味足够,夹杂葡萄干酸甜肉厚数量刚刚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地让人咬牙切齿。
慢吞吞地将后一粒饼干碎屑吞咽进肚子里,坐沙发上红发男人微微眯起那双湛蓝瞳眸,开始认真地思考怎么报复社会——
他目光牢房之中晃了一圈,存放狗粮柜子上恶意满满地停留了大概长达三分钟时间,之后,当浴室里那位欢地哼起圣诞节大街小巷都会响起欢乐颂时,男人这才慢吞吞地移开了目光。
这一次,他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向了他卧室——
阮向远走出浴室时候,他探出脑袋往周围四处张望了下,直到确定雷切没有拿着一把菜刀蹲浴室门口等着他,这才蹑手蹑脚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慢吞吞地拽过放衣架上很显然是留给他衣服往身上套,男人高大身形穿着刚刚好衬衫套他身上变成了跑龙套大麻袋,当黑发年轻人满脸黑线地将袖子往上卷了三圈半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猛地抬起头来,对视上一双湛蓝瞳眸。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雷切,此时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抱臂懒洋洋地依靠门边,抽着烟,通过层层乳白色烟雾,看着他。
阮向远呼吸一窒。
“见鬼了么?”雷切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狂霸拽傲然模样,就好像昨天那个逼着人说下流话流氓死了历史洪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