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循面色一沉,当下一把捂住楚明昭的嘴,一面把她往里按一面探头往外看。
那队人马渐行渐近。
范循拥着楚明昭的手臂越收越紧。他如今不比上回,上回他手里有兵马,还可以跟裴玑一战,但眼下却不然。他很清楚,一旦被裴玑找到,他很难再扣住楚明昭。
范循仔细分辨了马背上的每一个人,没发现裴玑在其中。并且瞧着这帮人的打扮,似乎只是过往的商旅。不过范循并不敢放松警惕。万一裴玑为防走漏风声,乔装改扮了呢?
对方还有一辆马车,他不能确定裴玑是否在马车里。
楚明昭被他捂得几乎断气,又想瞧瞧外面的情况,但是范循虽分心注意着外面,对她的钳制却半分未放松,她被他按得死死的,根本挣不脱。
楚明昭停止了挣扎,她要积蓄体力。
马车越来越近了。
十丈,五丈,三丈——
楚明昭听到马蹄踏地声已经近在耳畔,突然拼尽全力撑起身子,掀开了帘子。
那队人马已经到得近前。
范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楚明昭瞪大眼睛,极力在人群里寻找裴玑的身影,但一无所获,一时间心急如焚,也将目光定在那辆马车上。
那群人挥鞭策马,到得跟前之后,挟着呼啸的风,一径飞掠而过。
楚明昭身子一僵。
范循舒了口气,无声笑了。
也是,他设计得那么精心,裴玑怎么可能轻易找来。是他太草木皆兵了。
楚明昭反应过来,想要大喊呼救,但她的嘴被范循捂得严严实实的,喊出来的都是低弱的“呜呜”声。
待到那群人完全走远,范循松开楚明昭,笑道:“咱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楚明昭扶着车厢壁大口喘气,缓了半晌,怒瞪他:“你这跟拐子有什么分别?你打算一直禁锢我么?”
“自然有分别了,拐子是图钱,我是图人,”范循见她一双横波美眸瞪得溜圆,一芙蓉面又涨得通红,心里一动,忍不住抬手去摸她的脸,“不要气了,我方才是不是憋坏你了?”
楚明昭往后一缩避开他的手:“你趁早放了我,否则……”
“否则否则,否则什么?你还想着裴玑会找来么?不可能了,他找不到我们的。”
楚明昭咬牙道:“他一定能找到我的。”
范循闷声笑了两下,又道:“你方才不是说饿了么?想吃什么?我先记着,回头买给你。”
楚明昭靠到云锦靠背上,冷着脸不说话。须臾,她拿起他之前递给她的那个食箩,挑了一块蒸酥慢慢吃起来。
不管怎样,她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
范循见她安安静静地低头吃着,不由微微笑了笑,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伸手递给她:“昭昭先凑合着,等咱们安顿下来,我再好好给你置办一桌,你想吃什么都成。”
楚明昭冷笑:“我想吃你的心肝。”
范循俯身凑到她跟前,嗓音低沉:“我的心肝儿就是你啊。你要自己吃自己?”
楚明昭一口蒸酥呛在了喉咙里。
晌午时分,日当正空。
裴玑拿着一份京畿舆图看了半日,神色是春日暖阳融不了的寒彻。
他昨日亲自下了密道,领着何随等人顺着密道一路走下去,走到尽头时发现出口也被堵上了。幸而他们早有准备,拿着工具挖开之后,顺着台阶爬了上去。
等钻出地面,他辨认了一下,发觉这是京师西郊西山脚下的一处偏僻树林,转过弯还能隐约看到西山上的香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