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当然要有人干,”乾隆道:“但不能再用这个尚虞备用处的名号了。”
“那你的意思是?”吴波问道。
“它毕竟不是国家法司衙门,却有搜查、捕拿、羁押、问案的权力,说到底就是和明朝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一样的特务机构,拿不到台面儿上来。”
“局面危急时,采用这种办法排除异己,打击政敌收效最快。但国家的政局稳定后,这种法外之权还是越少用越好。”
“当年朱元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曾经下令焚毁锦衣卫的所有刑具,将所押囚犯移交刑部,全部的案件交由三法司审理,锦衣卫就这样被裁撤了。”
“靖难之役之后朱棣夺了天下,出于现实的需要才又恢复了锦衣卫,又设置了东厂,后来朱见深又增设了西厂。”
“以致于法外行权、宦官干政的弊病愈演愈烈,一直伴随着明朝亡了国。”
乾隆喝了一口茶,接着侃侃而谈:“经过九年的努力,咱们的权势和声望与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再没有谁能撼动咱们了!”
“一边三令五申的让下面的各衙门秉公执法,咱们却在上面视律法为儿戏,这不成。”
“这几年来,已经有几个御史上折子说过这事了,虽然更多的人是敢怒不敢言,但无不是一肚子怨气。”
“不把这外名声转变了,你就是办了再多的差事,为国家出了再大的力,也终究落不下好来。”
“所以我想在刑部下面设立一个舆情司,将衙门的匾额堂堂正正的挂出来。”
吴波听明白了,接茬说道:“既然这样,这舆情司就不宜再设在雍和宫,不然终究脱不去粘竿处的影子。”
“你说的对,”乾隆道:“舆情司的差事隐秘又特殊,不能和刑部衙门搅到一起,你留心找一处地方用来做舆情司的衙署。”
吴波道:“既然划归了刑部,这应该是刘统勋的差事了吧?我再插手,怕不合适。”
“刘统勋是个黑脸包公,刚直不阿,秉公断案找他没错,但舆情司的差事他干不了。”乾隆道。
“这事我去和刘延清说,这舆情司还由你来兼管,他不过问。”
“人员和机构上要做一些调整,把对内的力量削减一些,充实到对外事务上去。”
“咱们驻欧洲几个大国的公使馆人员就快启程了,你挑一些机敏干练的人手补到这些人当中去,在外面的力量要逐渐的加强。”
“同样,那些国家驻中国公使馆的人员也快要到了,这些人明面儿上是外交官,暗地里都干着刺探情报,窃取机密的勾当。”
“你是一手执矛,一手拿盾,国外的要进攻,国内的还要防守。”
“这些人披上了外交人员的外衣,做起事来更加方便了,对咱们的渗透也会越发的无孔不入,咱们要把这张网密密实实的织起来!”
“处置这样的事情还要慎之又慎,稍有疏忽就容易引起两国间的纠纷。”
“所以,粘竿处改为舆情司后,你肩上的担子不仅一点儿没轻省,反而比以前更重了。”
“话又说回来,任何时候打击敌人才是最重要的,舆情司是堂堂正正的国家法司衙门,依律法办案,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