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流言怎的越传越离谱了!”
青月扫视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还有人说江远死得冤,阴魂不散,夜夜在疯人所鬼哭狼嚎呢。”
“啊呀!”
青月话音未落,与迎面走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女子走得急,一下撞飞手中的篮子,几只鸡蛋溅得满地。“抱歉!”
女子忙蹲下身,用袖口去擦苏姌的鞋面。苏姌防备退开一步。“这位姑娘,实是我鲁莽了,我愿赔偿姑娘。”
女子的手鬼鬼祟祟伸进袖口里,青月立刻护在苏姌身前,短刀出鞘。刀尖抵在女子脖子上的刹那,女子却只拿出了一个粉色荷包,“这里面是二十个铜板,只做利息,姑娘苏锦的鞋面我会想办法再凑钱偿还。”
苏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女子脸上。这女子和江玉柔有几分神似。这应当就是江远的外室、谢浔的眼线霓梦了吗?苏姌压了下手,拦住青月,“姑娘不必客气,鞋子只是脏了,洗洗就好。”
霓梦才松了口气,目光掠过苏姌头上的红梅发簪,微微愣神。“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姑娘移步前往,清洗一下?”
苏姌和青月交换了个眼神。这霓梦都不知他们底细,就贸然邀请他们回自己家?太蹊跷了!霓梦却很热情,拉过苏姌的手,“姑娘我家就在巷子口,很近的。”
苏姌不喜与人亲密,下意识想收回手,转念却又想到了谢浔上次担忧的神情。很明显,谢浔与霓梦绝非主仆关系这么简单。这霓梦莫不是谢浔的软肋?谢浔如今仍是首辅,手中权力甚大。虽然目前与苏姌是合作关系,但难保他将来不会站在苏姌的对立面。苏姌既要用他,也得处处提防他。一边思量着,霓梦已经将人请进了巷子深处。暗处,跟着苏姌的人迅速消失在了巷口,进了谢府。“回大人,长公主去找霓梦小姐了,似乎还起了冲突!”
“苏姌果然不安分!”
谢浔猛地起身。他就知道这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他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坐稳,苏姌竟又去对霓梦下手了。所以,她满口答应他的承诺,都是敷衍吗?“备马,去锦绣街!”
谢浔拂袖而去……另一边,苏姌三人进了一间农家小院。“姑娘走了这么久,可饿了?你先去客厅坐着,我盛碗鸡汤给姑娘。”
“不必……”话未说完,霓梦已经撸起袖子去了厨房。苏姌只好依言去了小客厅。过了会儿,霓梦笑意盈盈,将一碗撇了油的鸡汤递到苏姌面前,“姑娘尝尝,自家养的老母鸡,很香的。”
此人可是在谢浔和江远之间游走的人,苏姌不相信她只是单纯热情好客。佯装喝了几口,将汤汁吐进了绢帕里。霓梦见她喝了,颇为开心,又将木盒子递到她眼前,“姑娘吃些蜜饯解解腻。”
“我不喜食甜!”
苏姌视线淡淡掠过,落在了桌上的针线篮里。篮子里放着一双未绣好的男子蟒靴。“姑娘女工真好!”
苏姌取了其中一只,长指摩挲着。这靴子针脚细密,靴里还用黄线绣着一个字——浔。苏姌勾了勾唇,“这靴子极精致,一定是绣给心上人的吧?”
霓梦握着针线的手指一颤,扎破了指尖。“姑娘误会了!只是一位故人,故人幼时从未穿过合脚的鞋,常被人笑称瘸子。如今条件好些,自然该有几双舒适的鞋履。”
“故人真有福气。”
苏姌观察着霓梦的表情。可霓梦显然不想提这一茬,目光落在苏姌鞋子上:“姑娘鞋子起了毛边,我给姑娘缝补一下吧。”
苏姌摆手拒绝,霓梦竟蹲下身,伏在她脚下缝补。生于冰冷的宫廷,从未有人如此细心照顾过她,苏姌一时局促不已。不一会儿,鞋子的破洞上多了一只小白兔。又肥又蠢!但……还有点可爱。苏姌忍不住翘了翘脚趾,挑眉看青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宛如强盗一般。“有人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