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念着有好些日子没有夜游京都城,也为萧睿之事而烦,就开始分外想念街边的各色小吃,待荣国公府里静谧一片,她换了身方便行走的青色衣裳,头上戴了顶白色薄纱帷帽,便只身去了西边角门。
那里,莲雾把门,水梨则牵了鹿儿站在门外,早候着了。
见着自家姑娘来了,莲雾就赶紧地打开门让她出去,水梨就伺候着她骑上了鹿。
“放心,半个时辰后我就回来了。”苏寻坐在了鹿背上,瞧了眼两丫鬟担忧的神色,安抚了一句,便唤了声“云吞,走”,让鹿儿向前行。
可尚未行出多远,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南门处跑了出来,顿时让她快速掉转了鹿儿,隐于围墙边上。
苏寻小心地探出脑袋,见那身影飞快得消失在夜幕之中,不禁心生疑惑:二哥这么晚是要去哪儿呢?
……
这厢,苏珗源自是没有察觉苏寻的身影,他快步行走着,却是满心为了赴约而去。
只是,当他行至了目的地,他还是有些犹豫地停下身,此刻他的心里有些复杂。
苏珗源抬眸瞧了眼面前的高楼,这里便是小白约他相见的地儿,名唤“春风馆”。
而这春风馆不是别处,正是一处烟花之地,不过更特别些,乃是京都有名的小倌馆儿,专供好男风的男子玩乐。
小白怎么会挑这个地儿?
苏珗源听着春风馆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眉头紧蹙,可念着到底是兄弟相约,不好失约,他踟蹰片刻,还是决定踏入。
可脚才上前踏了半步,就听得一旁传来一道调侃之声:“哟,这不是苏公子么?没想到,竟有此雅兴也来这里玩啊~”
说话的正是着了男装的荀九,她一脸似笑非笑地瞧着苏珗源,见那张脸面露犹豫之色,脸上笑容也更甚。
苏珗源没料到竟会在此刻遇上荀九,他慌了慌神,可一想起上回被她下了药,害自己变成猪头,不知怎么,一股气上涌,立即嘴硬道:“怎么,难道就准许你这不男不女的进去玩?”
荀九听他所言,倒是没有动怒,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却是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那咱两一块进去吧。”说着,还作势要去拉他衣袖。
苏珗源上回便吃了亏,这会儿哪敢让她碰到自个,急忙后退了几步。荀九见他如此,心里暗笑,却也没有上前,一时之间,两人倒像僵持在那。
偏偏这时,苏珗源瞧见荀九身后竟缓缓走过来一相识之人,令他不由暗吸一口气,却不由不硬着头皮,唤了声:“项校尉。”目下,他也入了军队,正在项麟麾下,自是不好视而不见,立马躲闪。
荀九听闻,也不禁回眸一瞧,就见不远处,裸着半身的高大男子牵着匹灰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走来。
项麟刚骑了马儿回来,今儿白天马儿又无故受惊不受控制,可检查一番,又无发觉异常,但又生怕马儿已有隐疾,恐日后在战场不利,是以,他忍痛换了一匹新马,这大半夜的与新马训练配合度。
而他自是遥遥就看见苏珗源就站在小倌馆前的,也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可念着苏珗源是那人儿的二哥,他觉得有些东西他应当做没看见的。但瞧目下听苏珗源唤他,应是不在意此事,那他自然也更加不在意了,于是,他应了声,就缓步走过去,停在了二人身旁,一抬眸,又瞧见荀九,这会儿,他已得知那女子乃是大名鼎鼎的荀神医,还曾救了苏寻一命,又恭敬唤了声:“荀神医。”
荀九正盯着那裸|露在外的小麦色胸肌发呆,乍一听见项麟唤她,吞咽了下口水,才应了声,道:“啊,原来是白日那位俊俏公子。”她转了眼珠,瞧面前二人并肩站在一块,又道:“是与苏公子约了一道来的?真是好兄弟啊!”
项麟原本欲打了招呼就走的,可目下听闻荀九这么说,又见苏珗源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由猜测:莫非苏珗源是第一次逛这里,缺了些胆量,那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了,毕竟这以后可能就是他小舅子……
而他虽是也没逛过烟花之地的,可想想这小倌馆有什么的,都是一群爷们,于是,他拍了拍苏珗源的肩膀,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说就往里面带,道:“走,苏兄,我陪你!”
“不,那个我……”苏珗源此刻心里有些崩溃,他明明是与小白约好了在此地见面,谁能想到竟遇到了这么两个人,硬生生得弄得她好似真来逛小倌馆了,而他自是不好将那真实缘由说出,只好任着“耿直”的项麟拉着他进去。
荀九见状,笑着似无意地扫了眼四周,也尾随而入。
与此同时,斜对面的巷子口处,卖馄饨面的老伯瞧了眼座上戴着帷帽的小姑娘,见她边望着远处,边死命戳着碗里的馄饨面,这碗都快被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