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卿是在何之言的别院见到那个小厮的,他推开门的时候,那个小厮蜷缩在角落里,嘴巴里一直嘟囔着:“我就是跑出来买点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去我家后院买什么吃的?”
孟少卿拉出来一张椅子,在他面前一坐,冷眼看着面前的小厮。小厮顿了顿,然后一脸茫然的抬头。屋子里头有些暗,戌时走到一旁打开了窗户,窗户打开的那个瞬间,有一束光透进来,光落在孟少卿的脸上,把他的脸照的很亮。小厮看着面前的孟少卿,顿了顿,忽然睁大了眼,然后一个健步,扑到孟少卿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大腿:“世子爷,世子爷,你快救救我们太子殿下,世子爷,你快救救我们太子殿下啊!”
孟少卿看着面前的小厮,也并不觉得诧异,他翘着二郎腿,微微弯着腰,看着面前的小厮:“你怎么认得我的?”
“我们太子殿下给我画过几张画像,将京城里头,几个信得过的爷都指给小的都看过!”
小厮抱住面前的孟少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世子爷,求求您,您快去救救我们太子吧!”
“你这厮,张口闭口就是让我救救你们爷,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太子到底怎么了!”
孟少卿看着面前的小厮,冷声说道。小厮顿了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是,是太子良娣!”
孟少卿微微眯起眼:“太子良娣?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早在半个月前,我们太子就忽然身体不适,一直不舒服,渐渐的就不去上朝了,等到太子的告假函递上去以后,昔日温顺恭良的太子良娣忽然翻了脸,直接就将太子和太子妃扣起来了,太子妃娘娘身怀六甲,太子良娣捏着太子妃娘娘的性命,太子殿下不敢动作,就叫太子良娣抢了先机!”
小厮跪在那里,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孟少卿盯着面前的小厮:“既然你说太子和太子妃都被困住了,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本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我只是一个在外间干粗活的,我本来就是贱籍出生,早些年的时候,差点被人打死,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把小的买下,小的这才留了一条性命,我眼见着府里头的形势不对劲,花了点银子跟送饭的人换了班,这才见到了太子殿下!”
小厮跪在那里,“太子殿下告诉我,京城里头,如今能信得过,都是那几个保皇党,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信送进去!”
“信?”
孟少卿立刻就听到了重点,“什么信?”
小厮一个激灵,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这是太子殿下的血书,太子殿下说了,不论是永昌侯府,还是宁远侯府,只要有一个人能收到血书,就会有人拼了命的救出太子殿下!”
孟少卿看着手里的布帛,小心翼翼的展开,鲜红的血迹落在布帛上,满是斑驳,俊秀的小楷的的确确是太子殿下的笔迹。孟少卿看着那很是别扭的小楷,忍不住笑道:“太子殿下那么豪爽的性子,却还要拧着性子写这样别扭的字,真是为难太子殿下了!”
小厮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孟少卿,满脸的茫然。孟少卿将布帛揣进怀里,然后起身走到小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是何家公子的别院,你就在这里安稳的待着,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出去,好好的待在这里,等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的的性命都是太子殿下救得,小的只求太子殿下平安喜乐,不图谋这所谓的荣华富贵,只求世子爷,可以救救太子,太子妃娘娘,还有太子妃娘娘腹中的孩子!”
小厮跪在那里,一下接着一下的磕着头。孟少卿看着小厮许久:“你安心住着吧!”
孟少卿从别院走出来,就看到坐在大门口嗑瓜子的何之言,他有些诧异:“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很放心那些下人守着,我就自己守着,坐着无聊,就顺便吃些瓜子,你要不要来一点?”
何之言看了一眼孟少卿,“怪不得你们都喜欢去东街,确实东街的东西就是瓜子都好吃一些。”
“那可真是恭喜你,终于发现了我们喜欢去东街的原因了!”
孟少卿在何之言身边坐下,随手抓了一把他手里的瓜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就不好奇他在里面跟我说了什么吗?”
“其实我不是很想知道,也没有那么大的一个好奇心,毕竟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何之言挑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的那个人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功劳,但是其实我不是很想有这样的一个功劳,毕竟这种都是要拿命去换的,不合算!”
孟少卿笑了笑:“你这个话说的,的确是你的风格,这个世上啊大多都是想要光宗耀祖的人,也就只有你淡薄名利,什么都不在乎。”
何之言顿了顿,随后苦笑一声:“你应该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在乎的东西没了旁的事情,也用不着那么费劲的去在乎了!”
孟少卿盯着何之言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或多或少的东西会失去,你难道要一辈子把自己困在那里面吗?你下来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通透的,你要是不想走出来,谁都帮不了你。”
何之言笑了笑:“犯不着跟我说这些大道理,该帮的我肯定会帮就是,我只是不喜欢成为那么耀眼的一个人而已,就算是一场戏,里面也不能所有人都是主角。”
孟少卿起身,他说里没手里没有吃完的瓜子,放回到何之言的手里:“等事情了结了,我要带你去吃吃看,东街最好吃的瓜子铺,绝对比这个瓜子要好吃的多,我们一直都很喜欢去东街,就是因为那里是真的人生百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孟少卿挥了挥手,大步流星的走开,“何之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