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本公主找大人前来,也并无什么大事。”她白皙的小手轻轻理了理宽袖,声音显得很轻松,“不过想来不必本公主问,大人也定然心中有数,你我二人,就莫要再隐瞒什么了吧。”
“臣从未想过欺瞒公主,不知公主想知道什么,臣定然句句属实。”
“嗯。”她似乎只举手低眉的轻轻理着被风吹乱的衣衫,看似不经意之间,便问道,“那么,大人可能与本公主说说,那春桃房里发现的信件一事,大人究竟是如何处理的呢?”
叶尧心中明了,这件事本就想着不能瞒她很久,只是墨澜的态度尚且不明,甚至还说出“任凭刑部处置”这样的话来,他一时之间倒是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尚薇说这件事。
也就是在他微微犹豫的这么一小会儿,尚薇已然转过了身来,明媚的眸子看着他,透着淡淡的清冷意味。
“尚书大人不说话,是在奇怪为何本公主会知道此事么?”
“臣……没有这个意思。”
尚薇却是扬唇一笑,那樱花色的唇瓣显然在这冰冷的风里,显得有几分苍白,但依然那么鲜亮。
“无妨,其实大人不愿说,那么本公主,就来替大人说。”她语速不徐不疾,“是因为那信,正是王爷写的,对不对?而尚书大人却是不想让本公主知道此事,或者说,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信的存在……”
叶尧知道此事自己百口莫辩,他微微一拱手,“公主,其实此事……”
“不,尚书大人不必解释。什么王爷不会这样轻易的留下线索,什么春桃刺杀皇祖母的事尚有可疑,这些理由,本公主都不会再相信。”
尚薇有些武断的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本公主直到今日才发现,所谓的信任,无非就是被利用的筹码。尚书大人说,是与不是?”
欣瑶本来命人拿了披风过来,正要上了御龙台来给公主披上衣,却不想正听到了公主和尚书大人的对话。
虽然她只听的一知半解,但心中还是下意识的知道,公主必然是和尚书大人又起了矛盾来。她不免便是有些担心。
只是现在这样,公主能信任的人,究竟还有谁呢。
入夜,风雪也更是肆虐起来。
龙泽宫,烛光微微摇晃着,拉长了靠在软塌上的一抹雪白色的人影,投射到了墙面上。
屋里已生起了暖炉,亦是将所有的寒意都驱逐在门外。
墨澜半垂着眼帘,看着几个暗卫方才送来的一份文书,流金的纸页上那字体龙飞凤舞,字字清晰。
这文书正是昔临托人送到了他手中的,看起来似乎那夏国的局势已然缓和了许多,但仍然还显得危机重重。
骨节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又翻过了一页,他静静看着昔临的笔迹,说着夏国皇室发生的事,那老皇帝显然有着自己的打算,而其他的几个皇子,更是蠢蠢欲动。
忽的,他一抬手扣下了手里的文书,跟着微微一动身,抬起一条胳膊支住了下颌。
宽袖轻轻扫过的软椅的扶手,发出细微的衣料摩擦声,他伸手向了书桌上放着的青瓷茶具,开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尚且温热的茶水倾泻入瓷杯中,跟着升腾而起的便是一种雅致的香味,而紧跟着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出来吧。”
这无限清冷的声音盘转在空无一人的屋里,但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下,一抹纯黑色的人影便已从房梁的角落里飘然而下,正落到了他的身前。
“王爷。”
那人在墨澜身前跪落了下来,一抱拳,声音淡然冷漠,听不到任何的情感。
而当淡淡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时,才让他的面容变得清晰起来,正是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