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薇竟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这么愕然的看着他,像是真的睡着了。
淡淡的烛光映着他的肤色,这么静静的看时,她才发现他的肤色是如此的白,甚至透着些许的苍白,而那唇线薄薄,就让他的面容显得更加的俊美。
或许是他们之间总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每次的见面,总是在各种奇奇怪怪的状况之下,她的怒气,他的冷漠。也甚至都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机会,这么细细的看着他。
心头忽然一颤,她的小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掌心里的吊坠。
只是这感觉究竟是什么,她全然的说不出来。
而当掌心的那块薄玉的边缘陡然的刺痛了肌肤的时候,她才忽的清醒了过来,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寝宫里,他挑衅一般冰冷的话语。
--或者我可以给你机会,等你能杀得了我的时候,我随时恭候。
尚薇忽觉有些呼吸急促,杀了他……这个念头多少次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旋,却因为她的无法决断也好,因为他的难以近身也好,总是没有任何的机会。
而现在……他喝醉了,又是这么毫无防备的在自己的面前睡去,这岂非就是一个杀了他最好的机会。
当这个念头突袭而来的时候,尚薇只觉的整个人的血液,好像都要倒流了。
烛火微微摇晃,此时也仿佛染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那是杀意,或是什么……尚薇想不明白,亦是不想去想。
她微微咬住了血色稍淡的下唇,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那个想要杀了他的欲念愈加的强烈,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境。
一瞬间,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
他第一次出现在烟雾飘摇的碧瑶泉里,第一次那么不由分说的揽过了她的头,就将吻点落到了她的唇瓣上,而那时,她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他那双深海蓝的眸子里。
倘若他死了……这个念头开始慢慢的浮现了起来,慢慢的清晰。
只是她忽然无法想像这个问题的答案,倘若他死了,自己又会怎么样,或者说,现在的情况又会变成怎么样……
她无力去勾画这一切,却是那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倘若他真的死了,那么他那双海蓝色幽深的眸子,就永远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光芒,永远不会再那样的看着自己……
好像,这才是让她迟疑的原因,即便,她从不想承认这个男人身上有任何吸引自己的地方。
掌心里陡然传来了一抹湿潮的感觉,她才陡然的意识到了什么,垂下眸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吊坠刺伤了掌心的皮肤,正有一颗颗细小的血珠,顺着那个伤口里渗透了出来。
看到了那鲜血的时候,她才陡然的清醒了过来,每次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时候,思绪似乎就会很乱,乱到根本不受自己分毫的控制。
她咬了咬牙,便抬手取下了固定在脑后的一枝金簪,随之落下的,是她一头如练般乌黑色的长发,就这么轻轻的扫落下来,让她的小脸也因为紧张,而显得更加的白了几分。
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尚薇慢慢的走近了他,那一瞬间她只听到自己脑海中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自己就不会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么多的痛苦,好像所有的事情,也就都能回到从前……
美人塌上的墨澜呼吸安然,斜斜的以一条胳膊支着头,仿佛对此时即将到了眼前的灾祸,都没有分毫的紧张。
尚薇更是近距离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空壳,看着他的时候,甚至无法去记得任何事。
脑海中飘过了他冰冷的话语。
--你的身体也是本王的,你最好,有这样的觉悟。
--就算你要杀我,也得先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这个男人他就是个魔鬼,就是个前来扰乱了自己的魔鬼,想起那一晚在碧瑶泉里他的予取予求,自己的无力抵抗,她就更紧的握了手中的金簪。
视线落到了他颈部白皙的皮肤上,只要这么对准他的脖间扎下去,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已是不受控制一般的落了下去,而紧随着那烛光微微摇晃,慢了些许的意识才跟上了手的动作。
她……就要杀了他么。
沉寂了许久的天空,忽然的像是暗淡了几分,风声,亦是凄厉了起来。
瑾灵陡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从床榻上坐起来的时候,她只觉自己身上的冷汗快要湿透了睡衣。
而当发现自己是正是在房里的时候,她才终于是松了口气,转头一看才发现,大概是怕她觉得冷,所有又多备了一个暖炉,这才让她觉得有些闷闷的,才会梦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抬手轻轻抚了抚心口,视线落到了身旁的位置上,心中知道,他还没有回来。
这些日子自己病了一场,也是卷在属于自己的悲哀里无法脱身,便也是看着他日渐忙碌,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替他分担一些。
微微一叹,睡意也好像就被刚才这惊醒的以瞬间给全然的驱逐出境了,她索性就掀了被子,悄然的下了床榻来。
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感觉,七哥回去已有了几日,而那日去宫中见了三哥,也谈了些话之后,这几****整个人也像是病了一般,恹恹的不愿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