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云倾试着从她的钳制中挣脱开来。
然而方才只是一动,身体周遭的几柄长剑便已是又接近了一分,几乎就要划破她身上的衣,伤到了她的身体。
“你告诉哀家,为何你要回来?为何还要这么一次次的与哀家做对,去保护那些根本就没用的人,为何还要哀家到了现在,还要在这佛堂里再造一次杀孽!”
太后厉声连连,几乎巴不得要将云倾整个撕碎。此时在她的眼中,云倾已根本才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跟着她用力一拧,用力一推便已将她的整个身子推到了地上。
云倾反应不及,不曾招架便跌在了地上,当她下意识伸手支住了身子的时候,周围的那些长剑,又已齐刷刷的定了过来,包围在她的身侧。
银白色锋锐的剑光,一时扎的眼睛有些生生的疼。
她抬手,轻轻握住了方才手腕上被握得生疼的地方,一对璀璨明亮的眸子微微扬起,看着面前已是面露凶光的太后。
“太后娘娘可有想过,让若让公主和太子殿下,听到了这些话,又会如何呢?”
“听到?听到又如何?”太后冷笑一声,跟着微微俯下来子来凑近了她一些,“哀家告诉你,这璃国,这皇宫,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哀家的,哀家想要做什么,没有人可以反抗。”
“其实你也死到临头,哀家不妨便告诉你,其实当年你的父皇,的的确确是个仁君,是个明君,你的母后也确实是个才德兼备,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愿伤害哀家,纵然哀家不是他的生母,甚至还在先帝面前弹劾过他,他还是把哀家奉为太后,这般的仁心,怎么能做好一个帝王?”
说起了瑾德帝的时候,太后的眼中甚至看不到任何的感情,甚至满满的都只有讥讽,只有嘲弄。
“所谓霸者,所谓帝王,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哈,到头来也真是报应啊,到底还是他的仁慈毁掉了他,哀家告诉你,其实杀死了你母后的,还有这一城百姓的人,是你的父皇,是你父皇的仁慈!”
云倾下意识的轻轻咬住了下唇,那一刻,翻江倒海的疼痛剧烈袭来。
心口处的那道伤痕,总是无端的带给她如若撕裂的痛楚,而到了这个时候,那疼痛的感觉,却也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杀了母后的,是父皇的仁慈……
或者正如她所看到的那样,太后说的那样,成王败寇,在权利的争斗里,在这种为了皇位而厮杀的现实中,什么手足深情,其实都是废话。
“其实哀家告诉你,今天你死在哀家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让你用你的命,你的血,在这里祭奠你父皇和母后的亡魂……”
到了这个时候,云倾却是突然的勾起了唇角,尽管她的面上已是没了半分的血色,但她仍是这般的从容,这般的安静。
她淡淡的开了口,即便那声音透着丝丝的干涩,却仍然是不紧不慢的,“那么今日,太后娘娘可不可以回答云倾一句实话。”
太后见她如此淡然,气势微微一收,反倒是也冷静了下来,冷冷的给了她一个字,“说。”
“当年……太上皇的遗诏上指名了继承帝位的人,究竟……是不是父皇?”
其实就在这个问题出口的时候,云倾自己也不知道,何以还要去坚持这个问题的答案。
或许早在当日墨殊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之时,他拽住了自己的衣袖,那句“你想要的东西,已随先帝作为陪葬入了皇陵。”
她便早该是确认,其实父皇,才应该是这江山的主人。
然而时至今日,太多太多的事只是让她真真切切的看透了这个世上冰冷的一切,她却反而,回头去执着起了这个问题来。
太后一怔,确然没想到她要问的,居然是这个。
“这个问题,这么重要么?”她冰冷的看着云倾,似乎想要看透她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她所没有发现的事,“你现在,难道不该是求哀家放你一条生路么?”
然而云倾却只是淡淡的勾着唇角,微微摇头。
那不算是笑意,甚至不像是苦笑,反而倒恍若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之后的超然。
“生与死,又有什么差别呢……”她淡淡的开口,声音淡然若水,“其实云倾的命,本就是上苍忘了收回罢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是个了解的时候了。”
“只是这个问题,请太后娘娘,务必要回答……”
太后看她俨然是一副已经认命了的样子,冷笑着,“好吧,那哀家就告诉你,当年的遗诏,哀家是亲眼所见,那上面的名字,是你的父皇无疑。”
云倾显得很安静,很平和,“是,云倾知道了,多谢太后娘娘。”
然而此时,太后看着她这么平静的模样,心绪竟也是突然的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