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然上了岁数,既有近视眼又有老花眼,看电脑屏幕时总要眯着眼,而低头敲字呢,又要摘下眼镜,他的脸都要贴在键盘上,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顾慨棠看刘浩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敲键盘,心里很不好受。顾慨棠想让刘浩然放到那边,一会儿自己弄,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刘浩然给顾慨棠细致地看了论文,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晚上九点多,他才放下电脑。
刘浩然道:&ldo;行了,你早点休息吧。&rdo;
顾慨棠说:&ldo;刚九点……,我下午睡了很长时间,您要是不累,就再待会儿吧。&rdo;
刘浩然一愣,随后果然坐了下来,问:&ldo;小顾,你有心事?&rdo;
&ldo;……&rdo;顾慨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ldo;是。&rdo;
刘浩然叹了口气,说:&ldo;你这个年龄段,还能有什么烦心事。是你交的女朋友吧。&rdo;
顾慨棠没否认,只说:&ldo;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rdo;
&ldo;嗯?为什么不同意?&rdo;
&ldo;……&rdo;
顾慨棠轻轻叹了口气。
刘浩然就知道不应该问了,他本来想吸根烟,但想到顾慨棠的咳嗽,就忍住了。刘浩然问:&ldo;你现在是什么想法?&rdo;
&ldo;不知道。&rdo;顾慨棠说,&ldo;……我想和他谈恋爱,但我父亲不同意,气得很厉害,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rdo;
顾慨棠一向有主见,刘浩然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无助的表情。
刘浩然说:&ldo;我不太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我这个岁数的人,还是更偏向父母。&rdo;
虽然当初他自己面对时,不是这样选的。
顾慨棠没说话。
刘浩然道:&ldo;父母都是爱子女的,对方要是真好,时间长了,他们不会为难。但如果是你看走眼了呢?女朋友可以再找,就算结了婚也能离婚。可是父母就只有你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有些事,等你再大一点才能明白。&rdo;
顾慨棠沉默了一会儿,说:&ldo;已经有点明白了。我爸给我气得住院,在医院里,我看他带着氧气罩,当时就觉得我……我是不是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