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掐开那吴良媛的下巴,看了眼她的喉咙,面色不由的微微一变道:“嗓子毁了!”
嗓子毁了,她还有手。
这吴良媛又不是不识字的乡野村妇。
不是她畏罪自杀,那人却只叫她口不能言?而这也就恰恰证明了这件事里她不会是主谋,背后另有其人。
那人这么做,分明就是公然宣战。
这是挑衅吗?
殷湛略一沉默,然后就一抬手,遥遥一指旁边桌子上吴良媛之前用过的茶碗道:“去叫卫霖来,验这个茶碗里的东西。”
能伤了吴良媛的喉咙,那么就只可能是有人将什么东西混在了她用的茶汤里了。
那个便服的侍卫应声,赶紧奔了出去。
这会儿寺院里的香客多,殷黎就不很愿意和他们打交道,便就央了宋楚兮一起到大门口的马车上玩。
这小丫头的性子极霸道,因为是殷湛的马车,她就只给宋楚兮开了特例,而不准舜瑜一起跟着上来。
大约是为了经常带着女儿图个方便,殷湛的这辆马车,从外面看不怎么显眼,里面的布置却是份额宽敞亮堂。为了给殷黎腾空间,供她玩耍,桌子做的很小,只摆在一边,里面靠近角落的地方放着的柜子相对就要大了许多,而柜子和桌子的四角也都特意打磨的圆滑了。这整个车厢里都垫了厚厚的羊毛毯,上面乱七八糟散落了好多小物件,大到玩偶、木剑,小到珠玉,首饰,里面也不乏价值不菲的稀罕物。
殷黎上车之后就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颗糖放在嘴巴里,然后就半边身子钻进柜子里,把她的宝贝们一件一件的翻出来给宋楚兮显摆。
宋楚兮敷衍着与她说笑,顺带着打量一眼这辆马车,与其说是殷湛把个女儿养的娇贵了,倒不如说是他将这小丫头给养的太过奢靡无度了些。
他那个人,从来严谨,真的很难想象一朝软化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宋楚兮一边陪着殷黎如数家珍的欣赏她宝贝,一面却心不在焉的想着颜玥那边的事情,正在失神的时候,就听外面一个侍卫的声音道:“二头儿,王爷叫你过去。”
卫霖迎上去,问了事情的始末。
两人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宋楚兮在马车里,并听不真切。
最后,卫霖就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马车这边,交代了守在稍远地方的几个便服侍卫道:“保护好小郡主,我去去就来。”
“是!”几个侍卫应了,卫霖这才匆匆的又进了寺里。
殷湛既然插手进来了,宋楚兮倒是不担心这事情会发展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只不过这件事本身就太诡异也太可怕了,最起码在她的印象里,就不该有人能设这个局。是只针对颜玥,还是冲着廖倩华和廖家的太子妃之位去的?
背后操纵这件事的,到底是什么人?他居然能精准的掌握利用到了青娘的女儿身上?到底是什么人能窥测到这上面来?
且不管他是谁,这个人,都一定是不能留的,殷湛能将他揪出来吗?
“楚楚姐姐?你怎么了?”殷黎见她神游九霄,就狐疑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
“哦!没什么。”宋楚兮赶紧收摄心神,回她一个笑容。
只这么一会儿工夫,这马车里就更的到处堆满了东西,凌乱不堪。
宋楚兮无奈的拉过殷黎的小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头道:“你弄成这样,一会儿你父王瞧见了,不骂你?”
“会有人收的啊!”殷黎不以为然道,又继续低头去摆弄她的小玩意儿。
宋楚兮无奈的又再笑了笑,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突然看见角落那柜子的上面放了个陈旧的长方形的楠木盒子。那盒子的颜色很旧,和这马车里的其它东西都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宋楚兮狐疑,冲殷黎努努嘴,“那是个什么盒子?”
殷黎回头看过去一眼,然后就爬起来,颠颠儿的跑过去,踮起脚,从柜子上面抱了那个盒子下来,放到了宋楚兮面前,“是父王的箫,早上从工匠那里拿回来的。”
宋楚兮随手打开。
那盒子里并排卧着两支洞箫,是九节紫竹所制,但是看那成色,也都是有些年月的旧物了。
“怎么——”宋楚兮差异,狐疑的皱了眉头,喃喃道:“这洞箫居然是两支吗?”
“可不是就是两支么?”殷黎却觉得她这话问的奇怪,就放下手里的玩偶也爬过来,从盒子里拿出一支箫来玩,一边道:“父王说,这叫龙凤箫,是皇祖父和祖母的定情信物。”
殷湛的母妃舒太妃,是早了先帝半年病逝的,曾经也有传闻说是先帝就是因为她的死而神伤,所以才会在她死后不过半年也跟着驾崩了。
宋楚兮从那盒子里取出另外一直洞箫查看,殷黎手里的那支,箫身上面雕刻的是盘龙图案,而她拿的这一支,上面刻着的却是飞凤,只不过相对而言,那支龙箫保存的更完好一些,而这支凤箫大概是因为经常有人触摸使用,上面的图案刻痕都磨的浅了,并且在尾端的一侧,还有几条明显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