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给我备马车,我要回允州。”雨菲攀着翠衫婢女的手站了起来。
小碧为难地说:“小姐若是想走,还是去问一下我家主人吧。”
“不必了,你家主人已经同意。你若是不想给我备马车,我自己走好了。”雨菲作势要往外走。
小碧急忙扶住雨菲:“小姐不要急,我这就去备马车去,你随我来吧。”
很快地雨菲就坐进了马车,马车跑了起来,朝着远方跑了起来。
撩起车帘,雨菲看着车外一晃而过的树木,行人,原野,世事变迁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真的是累了,这次回家后,她一定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好好地呆着。
马车里一应事物很是齐全,甚至连擦脸的毛巾,日常要喝的药丸都备好了。雨菲懒懒地靠在车厢壁上,想着玉其实还是很细心的,和玉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每一次都会很放松很开心,玉长得很帅气,功夫又高,还有着他独特的温情,往后那个女子若是嫁给了他,应该会很幸福的吧?
雨菲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的麻烦已经摆脱了。可是一起丢下的,还有她的心。是不是从今往后,她便再不会快乐再不会幸福了?雨菲抱紧胳膊,不明白明明是夏天,为何自己竟然会感觉冷?是心里冷,还是身子亏损的厉害,体内发寒,所以会觉得冷。
马车颠簸了十多日,重于进入了允州城。
将军府的大门挂着红红的灯笼,还扎了一束红绸,比春天里雨菲离开的时候要喜庆许多。
雨菲拍了拍门,开门的老伯见到雨菲后,一脸的惊喜,忙不迭地往内堂跑去,边跑边喊:“将军,小姐回来了,小姐好好地回来了——”
雨菲不明所以,她不过就离家出走了几个月而已嘛。走进将军府的大门,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没走几步,爹爹就从内堂急步走了出来,见到雨菲后,一把抱住,略显激动地说:“女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把爹给担心坏了。你要是想出去玩,好歹要告诉爹一声啊。你看看,礼部的人来送定礼,又来下聘礼,你却不在家,你让爹爹怎么给晋王交代啊?”
雨菲抱着爹爹,忍不住流下泪来:“爹,女儿错了,今后再不乱跑了,就在家里孝敬爹。”
秦将军抚摸着雨菲的头说:“爹没指望你能孝敬爹,你只要乖乖地坐着花轿去晋王府,不要再给你爹我惹出什么乱子就好了。你可知道,那天晋王亲自来送聘礼,说要见一见你,可是你偏偏又不知道去哪了,可把你爹我给吓了一身冷汗呐……”
雨菲才明白,将军府大门的红灯笼和红绸应该就是迎接晋王时挂上去的吧,于是问道:“爹,晋王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咱们府里?”
“就上个月。爹爹帮你看了,晋王长的可是一表人才啊,就是性子冷了些,不过菲儿你若是能得到他的宠爱,这今后的日子应该不会清苦,这面冷的男人啊都心热……”秦将军拉着女儿说起了体己话,没办法,秦夫人走得早,他一个人就得当得了爹来也当得了娘。
雨菲故作娇羞地娇嗔道:“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这不是还没嫁嘛!”
“好,好,爹不说了。刚回来吧,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厨房里我已经让管家去准备了……”
“爹……”
“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叫一声爹。”雨菲傻笑着回答,“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就是爹爹。”
“傻丫头,这次出门都去了哪里?好不好玩?等爹有闲了,也带着你娘的牌位,好好地出去游历一番去……”
“嗯……去了好些地方呢,很好玩,你看女儿都玩得舍不得回来了。呵呵……”
“好,菲儿你觉得玩得开心就好,爹是舍不得拘着你啊,可是若是外面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一定会护你周全……菲儿,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沙子迷了眼睛了……”
晚上,烛火明亮,雀儿端着绣筐坐在灯台边上做着针线。
雨菲趴在灯台附近的圆桌上,一面拿剪刀剪着烛花,一面和雀儿聊天:“雀儿,你是怎么从灵佛寺回来的?”
雀儿撇了雨菲一眼:“小姐你还说,当初是谁说很快就回来接我的?害我在寺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幸好晋王爷亲自来将军府送聘礼,将军命人去寺里接你,我这才跟着一起回府,小姐啊,你是不知道那寺里的生活有多清苦,我都快闷死了!!”
“好好好,雀儿你帮的这个大忙我记下了,等日后我一定帮你寻个好人家嫁了。”雨菲安抚着说。
雀儿闻言,将手里的绣花针往布料上一扎,站起身来恼羞成怒地说:“小姐,你这是在帮我吗?雀儿不嫁!”
“好好,雀儿不嫁,我养雀儿一辈子。”雨菲拿起被雀儿扔在一边的针线筐,讨好地说着,雀儿现在绣的可是她秦雨菲的嫁妆呢,若是雀儿罢工了,她秦雨菲就惨了!
雀儿听雨菲这么一说,才撇了撇嘴,坐了下来,结果针线筐,继续绣了起来。大红色的绸缎上,是雀儿尚未绣完的鸳鸯。这对两相依偎的鸳鸯在雨菲看来,很是讽刺,没有感情,没有交往,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这样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
烛火摇曳,雨菲挨不住困,倒在她自己的床上,安心地睡着了。雀儿在烛光下,绣完了两只鸳鸯后才起身,走到床边,帮雨菲将绣鞋脱了下来,扶她在床上躺好,又仔细地盖了毯子。夜色正浓,雀儿忍不住叹息道:“小姐这次回来瘦了好些,这身上都摸不到肉了。”说罢放下帐帘,吹熄了蜡烛,离开了房间。
夜色充斥了整个房间,四周一片静谧的时候,一道人影穿窗而入,人影缓步走到雨菲的床前,伸手轻轻地撩起帐帘,一丝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床上睡着的女子脸上,女子睡得很安心,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人影仔细地看着女子的睡颜:“还真是有胆子,敢拿掉本王的骨肉!”不错,来人正是晋王闻人殇。堂堂一国王爷竟然穿了夜行服,潜进了雨菲的闺房来。
这时雨菲睡梦正酣,一句梦话脱口而出:“玉……我心里是爱你的,可是……”
暗夜无边,一片寂静,这句呓语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闻人殇的耳朵里,他原本撩起帐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握拳,手背上经脉凸起,可见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帐帘一时间被他扯得晃动不堪,闻人殇周身的气场冷了好几分,片刻之后,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果然是个好女人,还没进门就给本王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当真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
一道人影闪过,闻人殇离开了雨菲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