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中,少女仰头看他,漂亮的水杏眸一片氤氲殷红,那雨水从她的香腮上滑过,仿佛变成了她的泪水,白皙面颊之上,泪涟涟的模样。
望向他的眼神之中也满是担忧。
昼夜温差巨大,白日里有太阳还好,到了晚上,苏邀月身上的衣裳又被风雪打湿,那冷风冷雨直接就往她脖子里灌,说话的时候,小娘子冻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她努力咬字清晰,可因为实在太冷,所以有几个音还是磕到了牙齿。
面对少女梨花带雨的惨状,陆枕仿佛就是那尊狮子雕像,毫无半分怜惜之情。
“那你见到了,可以走了。”
苏邀月早该猜到陆枕就是个披着君子皮囊的无情无义无心之人。
苏邀月站在那里没动,陆枕从她身旁略过。
从头到尾吃了一顿瓜的长泉依旧尽职尽责地撑着伞,不敢抬头,不敢说话。
他见证了这位娘子从瘦马成为通房,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姨娘的光辉事迹。
虽然这位娘子手段了得,但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位娘子的路算是走到头了。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当初公子为她受了那么大的罚,只为了要给她一个姨娘的名分,如此情分,她竟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扭头拿了文书就走,将自家受伤的公子扔在床榻上不闻不问,实在残忍。
长泉想,自家公子虽为君子,但从小亦是被捧在掌心中长大的,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背叛。
现在这位娘子还能好好的待在京师城内,已经算是恩德了。
陆枕伸手按住角门,突然感觉自己宽袖一紧。
他垂眸看去,一只纤细素手沾着雪水,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那两根手指捏着一块被雪水濡湿的衣角,指甲盖上面的小钻石还在闪闪发光。
“公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时隔这么多日,他都能走能蹦了,她才来关心他的伤。
陆枕抽回自己的宽袖,微仰头,用睥睨的目光瞅着苏邀月,“我这人,睚眦必报,别人欠我一顿,定要还了,才能谈别的事情。”
苏邀月原本就白的脸色更是惨白一片,就跟白炽灯似得。
陆枕这意思,是要先抽她一顿,然后再讨论其它的事?
不,他只是想要伺机报复罢了,报复完了,他肯定也不会帮她。
果然,他就是一个小人!
而且只对她这样!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公子也不会受这样的苦。”苏邀月颤抖着眼泪,咬牙坚持。
她必须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陆枕却是完全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刚才在马车里,三皇子提起了你,问我是否舍得割爱。”
苏邀月心头一跳。
她想笑,可实在是冷,面颊都冻僵了,完全笑不出来。苏邀月小声询问,“公子是怎么说的?”
“我说,舍得。”
苏邀月的心一下沉到最低。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我又不是物品,能让你们这样随便给来给去!”
“既然你不愿意,那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男人突然上前一步,他的身体几乎要抵到苏邀月面前。
陆枕冰冷的指尖抚过苏邀月的眼尾,嘲讽道:“是因为爱我?可惜,我不爱你,随便谁要你,我都无所谓。”
今夜的陆枕,攻击性十足,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