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叹了口气,“唉,皇位之争就是这样血腥,什么兄弟手足,父子血缘,夫妻情深,都不算什么。”
阿玉脸庞似被月色洗过,清冷平淡,“是啊,都不算什么。”
只是,既然已经做了取舍,他又何必那般难过呢?
她这一年来,看着他每日苦闷,对画饮酒,倾诉衷肠,她很想问他这句话。
“父亲,皇上会死吗?”
她又问了一遍。
周祭酒暗叹,他家阿玉真是善良啊。
自得知了皇上因为她冲喜才病重,就一直内疚不已,久久不能释怀。
“如今朝中多有传闻,说皇上有油尽灯枯之相,怕是不好……”
啪嗒,阿玉手中的团扇掉到了地上。
阿玉脸色苍白,“油尽灯枯?”
他武艺那般高强,不过是小小苦夏,怎么会危及性命呢?
父亲说的什么冲喜,她是不信的,她能活过来,又不是因着皇上来看她。
“父亲,明日给我安排马车,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一会就去安排!”
只要女儿开口,周祭酒无不答应,女儿这些日子时不时出去,不过只是安静地四处看看,也没让人发现不妥。
阿玉不再说话,只沉沉望着窗外。
周祭酒却觉得女儿说了这么多,他已经很知足了,乐颠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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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弘年身着月白锦袍,骑马走在街上,不紧不慢。
他偶尔会被路边贩卖的小玩意儿吸引,下马买了,都是些小孩子玩的,女孩子戴的。
他微微笑着,将东西装入一个匣子,自个儿拿着,也不交给苏林。
他忽而目光一瞥,便见路边一简朴马车,车帘半开,一白衣女子,头戴幕离,看着窗外。
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了。
他收回目光,驱马继续前行。
跟在身侧的苏林说道,“周祭酒的女儿最近出门有些频繁,周祭酒是愈发看不住她了。”
裴弘年语气平淡,“她也不似痴傻,有些好奇心也正常。”
对一个无知无觉的女子,他也不想恶言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