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院、女子衣物,让人联想到什么呢?嗯对,答案很简单,小妾。
女子衣物并不长。宁真逸将衣服抖开举到面前一看,发现女子衣物跟自己身高差不多。估计女子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五到一米五五之间。
从原主记忆里的画面来估计,原主的娘亲李氏身高应该有一米六五以上,这么短的衣物怎么都不可能是李氏穿的。
原主的记忆对此一无所知,可见并没有正式纳进门。以这个院子的痕迹来看,应该只是偶尔来住几日,因此女子衣物不多,也没有旁的物件,然而这已经够恶心人了。
宁真逸黑着脸把整个院子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把女子的衣物打了个包放起来。这事没完,那女子迟早会找来的。
而且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那些衣物,未免太短了些,要么是因为那女子个矮,要么……
次日,宁真逸按计划去牙行雇到了人,正在清理宅子的时候,有一个少女穿着宽松的衣物找到了宁宅。
……是那种,上辈子的宁映雪,在街上遇见,会大喊“阿伟死了!”、“小姐姐我可以!”、“小姐姐性别不要卡得那么死!”的少女,温婉柔情,楚楚动人。
少女行走之间,能看出腹部已微微隆起,可她看上去分明只有十三四岁!
心里的不详预感成了真,宁真逸气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什么样的禽兽才能对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下手!宁天良的年龄,只怕给她当爹都够了!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才能阻止自己当场骂出来,但显然他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面前的少女瑟缩了一下,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发现自己吓到了人家,宁真逸深呼吸了一下,勉强把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带着那少女在附近找了个茶楼,包了个雅间坐下。
两个人相顾无言许久,少女无助地开始啜泣。
宁真逸十分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少女也不说话,就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嘤。终于宁真逸扛不住了,小声问道:“几个月了?”少女拿下手帕,用一双盈盈泪眼望过来,宁真逸只觉得被美颜暴击了。
不止是美丽,比记忆里的便宜娘李氏美貌不说,举手投足也颇有气质,看得出教养良好。
少女哽咽道:“四个半月了。”
四个半月!
宁真逸头疼,让少女自己从头到尾说清楚。于是少女幽幽道:“奴家是宁大哥同窗的女儿。三年前,家父得急病去世了,家母当时身怀有孕,受不了打击,跟着家父去了。奴家家里是早些年逃荒过来的,在柳怀州没有亲戚,父母去世后,奴家家中就只剩下一个人。安葬了父母后,家中也无余钱了。宁大哥与家父交好,便时常来照顾奴家。”
后面的故事不用她说,宁真逸也猜到了。女孩儿年轻漂亮,又是秀才的女儿,念过书,会吟诗作画,自然比家中因常年操持家务而显得苍老的黄脸婆吸引人。宁天良这老色鬼照顾兄弟的女儿,把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所以这女孩儿跟宁天良确实差着辈!男女七岁不同席,三年前这女孩儿怎么也有十岁了。从一开始,宁天良就没安好心,否则他一个外男,不知道避嫌吗?宁天良若真的好心,想替兄弟照顾孩子,完全可以把人接回家,让李氏帮忙照顾。
少女低头垂泪,自顾自往下说:“今年二月底,奴家发现自己怀孕了,告诉了宁大哥。宁大哥说,今年打算把一家子人全部从乡下搬到府城,到时候找人把奴家抬进门,正经给主母磕头奉茶。又过了一个月,书院放了务农假,宁大哥就回乡了。”
嗯,这时候少女才怀孕三个月,尚且看不出来肚子,宁天良回乡跟老娘说搬家之事,结果张氏不同意,打算等二儿子考中秀才再一起搬。宁天良不敢反驳老娘,更不敢说自己在府城养了个外室,只好把少女晾在城里,后来更是意外身亡。宁家办丧事办了半个多月。以至于现在少女怀孕四个半月,肚子都隆起来了。
宁真逸不愿意接受自己忽然多了个禽兽爹的事实,还在努力挣扎:“但这些事都是你自己说的,我无法确认你怀的真的是我爹的种。”
少女一脸羞怒:“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自幼四书六经,琴棋书画地教养着,若非爹爹意外身亡,奴家身如飘萍无人可依,何故会委身于一岁数能给奴家当爹的男子?”
尴尬,宁真逸觉得自己好像坏人似的。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家父已故,我也无法确认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总得给点证据吧?”
少女看来十分委屈,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和一叠写了字的稿子。
宁真逸接过来一看:情诗。
刚开始还比较含蓄委婉,到后面词句渐渐露骨起来,写了一大堆什么交颈鸳鸯、比翼双飞之类的东西,尤其最后那几首诗,翻译成白话,直接就是一篇小黄文,还有好几首里面化用了宁天良和少女的名字。
婉,少女的名字里应该有这个字,又或者干脆就是叫小婉或者婉娘之类。这些诗稿的字迹正是宁天良的字迹,行文也是宁天良写的小黄文里的风格。至于那块玉佩倒是没啥好看的,玉佩确实是宁天良的随身之物,但玉佩这种东西,能戴就能丢,作为证据甚至还没有那一叠情诗有力。
宁真逸问:“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垂头:“奴家姓莫单名一个婉字。”
问名本是夫家之礼,若她爹没有病逝,她本该是订亲走六礼时才被问名,如今……
宁真逸不是真的古人,自然没注意到问个名字还有什么讲究。他看完这一叠诗稿,道:“姑娘既是本地人,应该有户籍吧?可否让我看看姑娘的户籍文书?”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少女大怒,感觉宁真逸不可理喻,猛地抬头瞪他,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抽抽噎噎地从怀里又摸出一张纸。